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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古籍

金史

  • 金史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记载女真族所建金朝兴亡始末的一部史书。女真族是我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公元十二世纪初,女真滅辽,臣服了西夏,建立了与宋南北对峙的金朝。金以今天的北京为中心,在北方统治了近一百二十年,对我国的历史产生了极大影响。早在元世祖中统二年(一二六一),本着「国亡史作」的惯例,便已开始议修辽、金二史。宋亡,又议修辽、金、宋三史。但由於当时以哪一朝为「正统」长期争论不休,体例不能确定,故一直没有修成。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一三四三),才決定宋、辽、金「各与正统」,并任命丞相脱脱为都总裁官,主持修史。次年十一月,金史修成,这时脱脱已罢相,由新相阿鲁图继任都总裁官,由他奏上。在参加修史的人员中,值得一提的是欧阳玄(一二八三--一二五七),元修三史的「发凡举例……至於论、赞、表、奏,皆玄属笔」(元史卷一八二本传)。欧阳玄字原功,浏阳人,曾做过翰林学士承旨等官,有圭齐文集传世。

    金史修成所以如此之快,主要是修史所依据的材料比较充分。首先是金实录。金建国以后,仿历代王朝成规,金主九代大都撰有实录。这些实录,在金亡时,都被降元将领张柔载归北去。中统二年,他把这些实录交到了史馆。不过,由於战乱,这些实录已有亡佚,如卫绍王一朝的实录,就是中统三年王鹗据杨云翼日录、陈老日录等补缀。

    在这之前,金末文人元好问(欲之)曾想利用金实录撰修金史,未能实现。但所传中州集及壬辰杂编,保存了不少他蒐集的金史史料,这两部书也为修撰金史之所本。又,金末文人刘祁(京叔),目睹金的亡国,他从汴京辗转两千余里,回到故乡浑源以后,写了归潛志一书,记载了作者所熟悉的人和事,对了解金末文人及社会情况有极大参攷价值。故元史馆的臣僚说:「刘京叔归潛志与元欲之壬辰杂编二书,虽微有异同,而金末丧乱之事犹有足徵者焉。」(金史卷一一五完颜奴申传)这些都为修金史提供了很好的条件。所以在元人修的三史之中,金史要算是较好的一部。金史比较系统地记载了女真族的发展历史,尤其是关於女真及其有关各族早期的情况,多不见於其它史籍。本书的志比较详备,为我们研究金代各项制度、行政区域、自然现象等,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资料。

    但是,金史在敍事方面,也存在不少缺略和错误,这些问题,清人施国祁的金史详校多已指出,不再赘述。此外,宋、辽、金三史之间的关系,由於各书所据史料不同,而史官记事又往往从本政权的角度出发,有所迴护,所以有关同一事件的记载,難免互有差异。遇到这种情况,就需要各史参看,才能了解事件的全貌和真相。百衲本影印的元至正刊本(其中八十卷是初刻,五十五卷是元朝后来的覆刻本),是现存金史最早的本子。这次点校就採用它作底本,并与北监本、殿本参校,择善而从。此外,还参考了大金国志、大金吊伐录、大金集礼、归潛志、中州集、三朝北盟会编等书,以及残存永乐大典的有关部分,以订正本史的错误。对於前人校勘成果,採用最多的是施国祁的金史详校,但校勘记中没有逐条注明,对於施说举證缺略的地方,还作了一些补充。底本卷首原有进金史表等几份材料,现移到书末,作为附录。每卷的卷目,基本上保持原状。

作者:脱脱等

汉官六种

  • 本书为东汉时期陆续产生的记述汉代官制礼仪的6部著作的汇编,即《汉官》、《汉官解诂》、《汉旧仪》、《汉官仪》、《汉官典职仪式选用》、《汉仪》。

作者:孙星衍等辑(清 周天游点校

粤游见闻

  •   前行人司行人瞿共美记
      
      唐王次闽。
      高帝之子,封国河南省南阳府。王讳聿键,因累囚凤阳高墙。国变,淮抚路振飞护之出。弘光元年某月,保国公朱国弼劾旧淮抚路振飞贼信日逼,先纵狱囚;天潢洊至,兵拒河上,皇上扁舟,不纳入城。且云凤阳有天子气,盖为王也。郑鸿逵镇守京口,有武弁王姓者以三千金赂职方司王丽青,欲得京口;王利其贿,遂调鸿逵镇山东。郑失职,固快怏;而清兵又屠扬州、犯瓜州,鸿逵闻风先遁,挟王至闽(一云鸿逵曾与清兵相拒于京口,清将张天禄,史公法爱将也,鸿逵阵伤其一目,故清从天宁州渡江,郑遂奉王入闽)。
      
      总兵方国安围金华府。
      国安,浙人,左良玉标官也。左梦庚投清兵,南奔;与朱大典有隙,国兵至婺,围攻匝月,杀掠甚惨。至闰六月二十五日,方解。
      
      桂王在梧州。
      王,神宗之子也。万历末年,就国衡州。崇祯十七年,张献忠破衡州,长世子、次王子俱为贼害;王仅与第三子安仁王及妃王氏驰永州。第四子永明王,即今上也,为贼所囚;宣国公焦琏时为湖南列较,斩守者,负之西驰。追至永州,与王会。是时,楚地残破,粤中稍安。七月壬辰,惠、桂二王驻广西。十一月戊子,桂王薨,谥曰端。弘光元年四月,有旨召安仁、永明二王赴近畿。六月,巡抚瞿式耜梧州上任,遂同太妃王氏联舟东下。王抚军值靖江之难,家属得王母覆庇之力。永明王正位,葬王于梧州之陵,是为兴陵;庙号端皇帝。
      
      鲁王监国于会稽。
      王,讳以海。崇祯十一年,清人犯山东;刘泽清镇守兖州,清人赂之黄金十万,泽清遂弃不守。清人入兖,执鲁王。王年幼,诡称鲁王牧儿。见清兵掠王邸,眦忽流泪,清人怪之。旁有人曰:此是鲁藩八千岁也。清人刃之,三击不中;骇曰:汝大有福,我不骇汝。前有一少年女子甚丽,犯之不从,死于墙下,意汝妇耶;汝其埋之。王因得脱。十七年夏六月丙子,王渡江入浙。十二月乙巳,王移居台州。绍兴起义,陈函辉首先推戴、张国维继之,迎王至绍兴即监国位,以明年为监国元年。是年,仍称弘光元年。
      
      唐王即帝位于闽中。
      以丙戌本年为隆武元年。封郑鸿逵为定虏侯;郑芝龙先封南安伯,至是封平虏侯,并赐子成功国姓,以驸马体统行事,掌宗人府事。封皇弟某为唐王、叔某为邓王。拜鸿逵为大将军,择吉授钺。至期,大风雨;驾既登坛,当授钺时,风吹所悬匾,堕中钺柄折为二,乘马冒雨还宫。阁臣黄道周与芝龙争班列,都御史何楷佐之。寻道周以督师出关,楷请急归;离城甫四十里,为贼所伤几死。或云:鸿逵使之也。
      
      诏改福州府为福京。
      
      以布政司为行宫、按察使为芝龙第。
      
      太仆寺少卿万元吉、春坊庶子杨廷麟守赣州。
      
      旷昭巡抚江西,清将刘一鹏统数百骑至南昌,牌先至;昭即命士民出迎,而身自扁舟遁去。独赣州不下,上命万元吉督乡绅杨廷麟等协力固守,措置有方,人情大悦。改分巡道为行宫,累疏请迎车幸驾赣州:赣居山川上游,豫不能仰面攻,且左为楚、右为闽浙、背为粤东,足以控制三面;使四方豪杰,知朝廷有恢复大计也。芝龙力阻之,不报。
      
      秋八月,靖江王自称监国于桂林。
      
      王固纂位者,自立后,其嫡嗣同其宗二十余人上疏告讦,天启、崇祯两朝迄无宁岁。王厚赂朝贵,以故辄直;王每下讦者于狱。弘光元年二月丙寅,表贺登极;因奏金、永、连三州皆为士贼所据,抚按匿不以闻。及南都失守,王遂睥睨神器,以杨国威为大将军、推官顾弈为吏科给事中,臬司曹烨等皆俯首听命,推署僚署有差。檄广左、右江四十五洞土狼标勇,自称监国。
      
      靖江执广西巡抚都御史瞿式耜囚之。
      
      逆藩作难,兵将东;抚臣瞿式耜启以大义,谓之曰:两京继陷,大统悬于一发,豪杰睥睨逐鹿。闽诏既颁,何可自兴内难,为渔人利?靖怒,使促耜入桂。耜即阴檄恩恩参将陈邦傅防梧,又止狼兵勿应靖。靖再遣桂平道井济促耜入,俱弗应。未几,靖提兵至梧,耜坐梧城中,靖遣谒者促耜朝,耜曰:王也而朝礼也。谒者曰:易朝服。耜曰:王,乌用朝服?以常服朝礼也。靖知耜不可夺。一日,迓耜语;耜未及靖舟,搜上一小艇至,宦官门正刘应科罗之,护卫指挥曹升持刀加耜颈,逼巡抚敕印。耜曰:敕印可刀求耶!桂推官顾弈遮耜颈,拽过数舟,数仆数起。耜坐,神稍定,曰:我朝廷开府,重臣若欲为帝,曾庐陆之渔户之不若矣?靖假抚军令入署,入(?)敕印;抚军家人疑有变,奉敕印惟谨。靖实恐西抚与东督应而西抚情形已达数周兵兵之羽驰飙矣(?)。用小艇挽耜上桂,塞其舱窦,不令见人,但听水石◆〈浮虎〉◆〈浮虎〉声。至桂,闭于王邸。耜日凝坐,不与诸靖人语,诸靖人无敢向耜语者。王邸人进食,抚军未尝食也。先是,五月中,抚军知靖藩必有变,先遣标官徐高至桂林察王动静,高幼子得出入宫中。至是,得进饘粥云。高后为坐营,挂制胜将军印;永历四年,殉始安王难。
      
      广西巡抚遣人福京请乞师。
      
      耜以王之立也非序,不劝进。靖变,防御有素,故处之泰然;而夫人邵,日夜啼哭。因遣家人周文赍疏间道至闽,贺上即位,并乞师;曰:岭表居楚、豫上游,岭表失则豫无所惮、楚未得通,天下事益不可为矣。臣式耜朝以死,则粤中夕以亡;岂惟一省之忧!因陈靖江形势有必败状。上大喜。
      
      秋九月,思恩参将陈邦傅讨靖江,克之。
      
      靖既遣师挟抚军西矣,骤与陈邦傅遇,兵败返桂。时,耜犹着单纱矣。靖送衣服饮食,俱不受。一日,趋耜抚军,令调狼兵。耜曰:戴罪之臣,曷可莅戎事!瞑目不食,求自毙。诸靖人畏之,送居刘仙岩;距桂城五里许。王符调狼,狼不应。外兵且急,复迓耜入,请还抚军治。耜曰:戴罪之臣,曷可再还抚军治!送敕印至,耜即免冠南面拜敕印而受之。诸靖慑然。复请莅事,不答。日使往返,薄暮还治,城中人士始帖然。时,湖南列校焦琏为粤西总镇杨国威旗鼓,知所事非正,归抚军;抚军授之以计。会邦傅兵应檄至,琏夜缒城下,入邦傅军,复絙邦傅上城。陴守皆琏兵,随擒国威、顾弈等。五鼓,攻靖邸;诫将士第求靖江,以安人心,他无所扰。厥明大定,复诫兵将获鼓惑靖江数人,其外并无侵株。
      
      冬十一月,总河兵部侍郎路振飞入阁办事。
      
      上以淮抚路振飞有旧恩,下诏购访,募能访致者赏千金、官五品京官。至是,某访得,立授都督府经历。振飞第三子年十七,就见,赐名太平,授锦衣百户、复改兵部职方司主事,寻升广西按察使佥事。后奉敕招抚,丁父艰南归,与其两兄居洞庭两山之间。
      
      帝幸太学,行郊礼。
      
      十有二月,诏亲征。
      
      初六日,登舟,泊芋原驿。二十二日发,二十九日至建宁府驻跸。
      
      遣锦衣卫康永宁如安南,不克行。
      
      遣康永宁航海借兵。至明年五月回,云风逆不得泊岸,望涯而返。
      
      附
      隆武元年,安南国王贡使至。使人衣冠颇类中国差承,但椎髻跣足;所贡惟金龟、银鹤、银炉、香绢等,无他异物。
      
      丙戌、隆武二年(鲁监国元年、清顺治二年)春正月,以旧辅马士英为办事官。
      
      郑芝龙、方国安合疏荐旧辅马士英;两人皆士英门下也。时国安营钱塘江上,士英在营中,诏充为办事官,军前办事;候恢复杭城,复官。
      
      二月,广西总制丁魁楚执逆藩靖江归于福京。
      
      委总兵官马吉翔解至建宁行在,王病死,从叛推官顾奕、总兵杨国威等伏诛。
      
      封丁魁楚思恩伯、陈邦傅富州伯。
      
      以广西巡抚瞿式耜为兵部右侍郎。
      
      平逆藩功也。晋司马兼副都。式耜辞曰:国家祸变,构难同室,讵臣子称功地。西臣办西,奚以功为!不听。复授是职。
      
      以晏日曙巡抚广西。
      
      辅臣曾缨荐也。式耜得代,遂放舟东下,山水、诗自娱。
      
      遣锦衣卫同知马吉翔招抚闯贼李自成军。
      
      升吉翔都督同知,管锦衣卫事。寻领敕招抚流贼李锦。锦即自成之侄也;自成破京后,清兵追逼,遁至黄州弃众先奔,为乡兵所杀,锦代领其众。同其妻高氏、弟必正渡洞庭湖,窜踞山寨。至是,赐锦名赤心、封氏忠义夫人,颁敕往招之。
      
      督师阁部黄道周救徽州,死之。
      
      道周与徽州清将有旧,清将之黄(?)因督兵三百人长驱至徽州。进险,清兵伏四出,尽歼其众;轿乘道周至郡,送至金陵。时,洪承畴为南都内院,慰劳令降,大骂不屈;不食半月,被杀。
      
      三月,帝幸延平府。
      
      建宁行宫,阁臣蒋德璟所营也,即巡方署;以湫隘喧哗,屡形责让。初一日,移驻城外伽蓝。初六日,登舟;十一日,抵延平,以府署为行宫。兵侍东阁陈洪谧在籍,遣内官邓金趋之;不至。
      
      鲁王遣行人林必达来。
      
      必达同一武弁通书郑芝龙,意欲私自招徕之而不及表闻。芝龙以上闻,逮下诏狱。会百官廷鞫,上大怒,切责必达。已而释之,改必达福建督学御史。
      
      清人袭绩溪,督师金声死之。
      
      续溪居万山中,四面皆峭壁,前止通一路,远三十里。声营其中,山上立十三营,以十三副将主之。前路以木札营,防守甚固。会有降清乡官黄澍来,始说以天命,声艴然叱之;澍即婉顺,而阴间其上下。于是,各标离心。清从宁国山中间道袭绩溪,遂无与抗。执声至金陵,不屈被杀,合门十余口皆自缢。时,洪承畴监斩。声既死,尸犹不仆;洪入院,见声俨然衣冠,危坐堂上。洪惊,入内恍惚,不敢出者数日。其灵爽若此。
      
      四月,锦衣卫百户徐某至自云南。
      
      云南抚按及沐天泽交章称:黔国公沐天波造反,有土司沙定周出奇兵扑灭之,天波孑身遁去。时,有识者咸疑非实。会一宗室任彼中道府,力证成之;遂诏天泽袭封、定周搜捕。升宗室佥都御史,往督师。已而,锦衣卫百户徐某前以弘光登极颁诏云南,至是归,述所亲见云:一土司反,天波调定周兵往;定周不奉调,叛。司平,天波密有移师意;定周先发,统本司劲兵突闯府第,天波仅以身免,母妻及弟天泽俱被劫,胁令具疏。通判素黑曾为天波所纠,以宿恨,故为沙左袒。嗣又传闻天波遁出,纠合各土司擒缚定周。然地远莫能得要领,朝廷置而不问。
      
      五月,清师渡钱塘江,方国安降,兵部尚书张国维死之。
      
      清人渡江,马士英、方国安合兵奔至天台,询之士人,云山西有径可通楚、粤至滇、闽者。因众未聚,稍憩以俟;山上有石桥,恐敌人之来袭也,命毁之。桥中有石版,版有文曰:方、马之兵至此而止。二人大骇,以为天意也,遂留不去。遣人至杭投诚,贝勒大悦,命阮大铖遗之以书以异其礼。两人大喜,即遣将押鲁监国,欲执之以贽。所遣将至鲁营,即发病不省人事;鲁监国欲执之,逸。两人至杭,贝勒复诱两人,使尽携眷属及爱将锐卒入城中驻札。月余,贝勒治宴,其将领四十八人同时就戮。囚士英、国安,挟之入闽,俱械一室;士英日吟诗消遣。忽一日,引入洪塘,与总兵数人俱被戮。时有黑气从西南来,以为诸臣被惨,犹有天变云。
      
      张国维闻清兵渡江,谓知府王澧曰:子有父母在,可无死;余,国之大臣也,义不得生,暂欲薙发以抒民难。于是,经理诸事;三日毕,从容自缢,清重之。
      
      附
      兵侍杨文骢,士英戚也。乙酉夏,道苏州,取库金二十余万。子鼎卿,以总兵带孤衔,有兵一千,掠取民资无算;又诡称兵数万要饷,朝廷不能应。文骢至行在,语颇不逊。至是,降清。又闻清兵渡江,文骢与田仰居山岛中,有兵一、二万。田、杨同遣兵四百载币献贝勒。贝勒尽杀之。次月,田仰私送币帛数车,贝勒受之;使田兵别营,以铁骑千余围之,尽放田兵出围,令田兵下马弃器械。又次日,火炮四冲、乱箭齐发,一营化为肉酱。贝勒至闽,阮大铖随行;至岭上,口称雷爷相见,遂堕马死。雷名縯祚,太平府人也,以孝廉仕至河间道,因劾周延儒被黜者。
      
      圣安朝六等定罪,为阮大铖冤死,故显灵云。
      
      逸史氏曰:金人破两京,死者寥寥,宋遂以亡。清师渡江,是何死者之多也;岂天之不祚明也耶!死有重于泰山者,张司马辈是也;死有轻于鸿毛者,方国安辈是也。有死非所贵者,仍氏甘为忠臣,其何光少康之烈耶!更有死不尽其辜者,马士英、阮大铖非耶?士英从君子昏(?)刈忠臣于朝,投贤者于避荒而不之恤也,委典刑于撤局而致之颠连也;奔而抗,抗而降:罪浮于秦桧、贾似道矣。寸磔之,何以雪海内之忿耶!
      
      清人屠金华府,督师阁部朱大典死之。
      
      大典守金华,清贝勒围之,出兵与战,杀其众数万。清人怒,攻之益力。逾月有五日,力竭城破;大典以家眷悉置楼上,实火药筒于下焚之,满门殒焉。
      
      附
      清兵破钱塘,一云水涸、一云二十八日夜月色甚明;似有天意云□是平(?)。贝勒以诸将不竭力,各责有差,张存仁亦责三勒云。
      
      监国鲁王还台州。
      
      鲁王复还台州航海,有疏自谢云:向为诸臣所误;上悯而许之。杭城失后,钱塘拒守,皆浙中诸将士力,闽无与也。鸿逵以拥立,居首功,即授铖出师;逗遛观望,历冬逾春不敢越关,乃诏班师。及钱塘师溃、金华既失,无复抗衡者矣。
      
      附
      清兵追鲁王,海中忽有龙升天,清兵没水者无算;因此得免。一云钱塘师溃,隆武君臣的酒相庆。呜呼!人之痿痹,一至此哉!
      
      诛妖人。
      
      贵州抚臣俞思恂疏称弘光旧主流寓该属土司,诏议奉迎仪注及遣副都御史周昌晋向内曰往认(?)。寻细阅疏中情形并详询赍奏人,事多讹舛;御史钱邦◆〈艹已〉等上疏止之。已而思恂续疏言其诈伪,诏即时处决。
      
      召方士蔡鼎。
      
      闽诸大臣所荐,命召之;以方外服见,封国师。然所言庸鄙,占策无验。
      
      六月,皇子琳原生。
      
      进百官有差。诏封郑芝龙泉国公,寻改平国公;郑鸿逵漳国公,寻改定国公。
      
      盗杀阁部顾锡畴。
      
      锡畴流寓温州;有镇将与督学相结,取事例银供饷,诸生鼓嗓。总兵贺君尧执一、二人杀之,锡畴欲参之;君尧乘夜缚而投之江,子蓥遁免。
      
      附
      顾为佟邦年门生,邦年之子为清嘉湖道,蓥在署中。君尧以赂佟求官,蓥以告,乃置诸法。
      
      秋七月,杀总兵陈谦。
      
      御史钱邦◆〈艹已〉劾其外媾有状,逮下诏狱。郑芝龙力救,不听;寻杀之。
      
      雷州守将黄海如杀清知府赵最、推官李宣国。
      
      高州府义师逐清所置官,复其城。
      
      诏释都察院佥都御史田辟于狱。
      
      辟,河南人,甲戌进士。弘光中,以户部榷税虔州。二月,募兵入卫,改都察院佥都御史、署院事。疏纠阁臣曾缨,语连中宫,上含怒未发也。五月,遣锦衣卫王之臣往阅其师,并发月饷。之臣迎合上意,疏纠诡兵冒饷,遂下诏狱。然兵籍俱实,饷又自办,上所给尚未发也;卫臣王承恩婉转辩白,班行亦多申救,上怒不解。至是,以皇子恩,得释。清兵至,卒抗节;拥众山谷,崎岖楚、粤间。至戊子九月,兵死。
      
      秋八月,黄鸣俊退自衢州。
      
      督师阁部黄鸣俊久驻衢州,忽退入仙霞关,上怒。其子职方司主事天复从驾,逮下诏狱。又命建宁府羁鸣俊,鸣俊惧,请奋勇自效;寻统兵出关。
      
      皇子薨,谥庄敬。
      
      清人入关,御史郑为虹死之。
      
      先是,郑芝龙力请旋跸福京;且云倾家相助可四百万,入关固守,决难飞渡。上不听。芝龙归,又令归。又赴行在,力向中宫言,又不听。决策赴虔,诏宣芝龙商留守事宜,芝龙亦不至。
      
      诏改赣州府为忠义府。
      
      时,万元吉、杨廷麟协力固守。夏,又命吏部尚书郭维经经理。围困经年,士气不挫,故有是褒。
      
      清人袭汀州,帝崩。
      
      二十一日,驾发延平。二十八日,抵汀州府。清兵踵至,建宁知府杨三畏、延平道赵秉枢一路迎降。随征御史王国翰,以警急闻;上怒,欲杀之。次日,清兵至,扈从俱先遁;上及中官俱陷,国翰同子都督同知凉武死之。按科臣吴其藟疏云:旧辅臣何吾驺领兵驻关,闻清人至,辄遁。清人即假何兵旗号以进,汀州城中未之知也。半夜,卒起犯驾。帝自刎。侍郎曾学佺死之。

      安仁王薨。
      
      王英明特达,才略通人,有知人之鋻。尝曰:居安可寄社稷、临难不夺大节者,惟司马瞿公一人而已。与人言,必谆谆辨论,曲尽人意。一日宴罢,夜半疾作,急召瞿式耜入,付以后事;执手流泣曰:孤负先生!顾王弟永明王曰:国家事,一听瞿先生处分。且自言其前世曰:孤再生伽蓝,而王弟一罗汉也;先生好辅之。言毕而薨。式耜恸哭曰:王乃汉光、唐肃之流也。天不祚明,早夺其年,悲夫!□□□□□□□□□□□□□□□□幸毋伤神!于是,乃奉永明王嗣之,即今上也。
      
      秋九月,清人破忠义府,督师阁部万元吉、春坊庶子杨廷麟、吏部尚书郭维经及龚棻死之。
      
      余至吉安,遇山人李伯开,述赣州事甚详,一时死难者甚众。余时欲急往桂林,未及详记。偶于舟中,得杨翰林诗集,有与家人书,知其子在某县困苦伶仃。后因乱失其集,良可惜也!
      
      冬十月,永明王即帝位于肇庆。
      
      闽汀之变,丁魁楚失雄还肇,闽首揆何吾驺亦自闽遁归香山。大司马瞿式耜在肇庆,忧曰:朝廷事裂矣,曷可一日无君!谓魁楚曰:公制府带甲五岭,宁坐视颠危耶?请急议监国。时,阁学吕大器自闽来,李永茂以大司马守制亦至。式耜曰:永明王贤,此殆天意。十四日,迎王于梧。王三让,王太妃亦曰:此大事,恐不胜任;愿先王更择可任者。群臣固请,乃至肇庆府即皇帝位,改元永历。和风旭日,现五色云,有五色大鸟从南来集殿上;士民欢呼,咸谓中兴可卜。颁诏楚、滇、黔、蜀,军士讴吟,靡不以为再睹神京也。初,上至宝鼎寺礼肉身无量佛,佛忽起立;益信安仁王罗汉之说云。
      
      兵部尚书吕大器、两广总制丁魁楚入阁辨事。吏部右侍郎兼阁学瞿式耜掌铨事,推置僚属有差。李永茂守制,不朝请。
      
      清人犯南海,举人陈邦彦死之。
      
      南海县起义举人陈邦彦兵败,被擒。十月初一日,清佟养甲令磔诸市;谈笑就刑,神色不变。
      
      十一月,苏观生自闽逃来。
      
      楚师百万,戎旗星属;总督何腾蛟方节制三面,楚豫辽远,不及援虔。赣州抗守经年,析骸易子,极其惨酷。闽辅苏观生驻兵南宁,辅车相依,宛若秦、越;一闻汀变,即撤兵回广,虔州遂不守矣。
      
      苏观生立唐王于广州。
      
      观生过三水,不赴肇;以监国诸公不与议也。适唐、淮诸王航海至广,观生遂拥唐王立之,国号绍武。佥曰:今上监国诏尽颁矣,天下知有新君。今复蹈靖王覆辙,以速外氛;二百里立两帝,自树内鲠。三百国纪,人披其叶而我刈其根矣,奚奚不利孺子王耶!观生不听。
      
      帝自梧州还肇庆。
      
      赣州败书至,司礼内监王坤趋上移梧避之。冢宰瞿式耜曰:上之立也,为祖宗雪仇耻、为生民援涂炭,正宜奋大勇以号令远近。今强敌日迫、东人不靖,苟自畏缩,外弃门户、内衅萧墙,国何以立?争之,不听;遂移梧,寻还肇。
      
      东都杀兵科给事中彭燿。
      
      大学士陈子壮书达冢宰瞿式耜,请力馘苏而兵东;上遣彭燿泣谕之曰:今上,神宗嫡胤,奕然灵光;大统已定,谁敢复争?且闽、虔既陷,强敌日逼,势已剥肤;公不协心戮力为社稷卫而同室操戈,此袁谭兄弟卒并于曹瞒也。公受国家厚恩,乃贪一时之利,不顾大计;天下万世,将以公为何如人也!观生大怒,戮燿于市,集兵向肇(燿,粤东人;旧为秦令,有政声)。
      
      兵部右侍郎林佳鼎帅师伐东郊,败绩,死之。李明忠走□。
      
      东兵将西上,遣佳鼎督兵剿之。时有白旗贼新就东抚,观生用以拒命。贼故海寇,狡猾善水战,诈以数十艘降林;林不备,遂以火炮焚林艘,林死。总兵李明忠登岸,陷泥中几不免。
      
      郑芝龙以福州降清。
      
      芝龙欲出降,弟鸿逵、子成功力阻之;不听。既降,贝勒谓其亲从,俾离左右。寻发遣赴燕都,惟狎客陈鼎随之去。芝龙妻,日本人也;以兵死。成功树“杀父报国”旗,至今出没海上。时成功年十三岁,或曰二十岁云。
      
      十二月,清人入广州,杀唐王、苏观生。
      
      先是,九月二十日漳州府降,清贝勒分命副总兵李成栋率偏师取广东,以佟养甲督之。潮、惠二府相继下,省会寂不闻也。至是,十五日,清兵突至,先遣十余骑入城,无一抗拒者;余兵相继环北城上。阅日,乃下遣(?)。唐王自裁,苏观生缢死,宗室皆被杀。时潮州山寨私拥赵王,佟、李遣兵往,赵王即目归削发,居光孝寺。会陈子壮致启事泄,王实不知也。广州知府陆元机降清,佟、李勒令元妙观自缢。
      
      清人犯高州,大学士陈子壮死之,何吾驺降。
      
      礼部尚书陈子壮,初为佟养甲逼令雉发,寻悔之。所居地名九江,集众起义,屡攻省城不克;后攻高州。李成栋追及,擒归,被杀(子壮以词臣起义于端州九江乡,衣甲器械无不精绝,部伍士卒皆蛋户番鬼,其人敢勇,善发西洋铳故,杀敌不下数万计。寻间出为清兵所得,养甲深恨之,以木丸塞其口,置于重台之上,设祭三坛,遣旧辅何吾驺、学政袁彭年罗拜。拜讫,碎磔之)。

作者:瞿其美

书湖州庄氏史狱

  • 吴兴之南浔镇,有庄氏九龙焉。九龙者,庄允城与其弟允坤、允埰、其子廷鑨、廷钺、允铖子廷镳、廷鎏、廷镜、廷铣,俱以才学名著两浙,故湖人以荀氏八龙比之庄氏。




      吴兴之南浔镇,有庄氏九龙焉。九龙者,庄允城与其弟允坤、允采、其子廷钅龙、廷钺、允铖子廷镳、廷鎏、廷镜、廷铣,俱以才学名著两浙,故湖人以荀氏八龙比之庄氏。世居震泽之陆家港,至允城始迁南浔。允城,字君维,明季岁贡生,为复社遗老。善望气之术。偶游南浔之夏家园,见金银气甚盛,遂购而居之,得藏金无算。

      时里中有朱佑明者,父为木工,与邻寺老僧善。父死,佑明给使寺中,伪为驯谨,僧信任之。先是,有湖广商人拥厚赀,因寇氛梗路,以银置桐油簏中,寄僧舍,约曰:“俟五年不来而后售”。适市中桐油价倍,僧命佑明售其值以待。佑明发簏视之,取其金,骤富,诳僧以掘窖得金。阅七年,商人至,就僧索桐油不得,告以故,僧曰:“无忧,佑明长者,不吾负也。”因同造佑明。佑明倒屣迎曰:“赖客赀得厚其息,请以原数归,仆取其羡。”商大喜,留饮,竟醉。夜半率健仆刺杀商,兼诣僧。僧曰:“吾为德于尔,杀之不祥。”佑明日:“大恩难报,舍之不祥。”僧曰:“休矣,二十年后与汝了此公案。”竟杀之。知其事者畏,不敢发也。嗣后,佑明家愈富,所为益恣肆。吴兴士夫羞与往还。夤缘曹村金相国缔姻。相国送女至,佑明别起华堂,盛供张,饮食穷山海之产。相国顾语客曰:“美哉!室蔑以加矣,而题署者无一巨公长德,何也”?佑明耻之,买得故相朱公国桢清美堂。其额则华亭董宗伯书也。乃去故相款署而加髹焉。佑明以女妻庄廷钅友。廷钅龙,字子美,年十九拔贡,目旋盲。因思史迁有“丘明失明,厥有《国语》”之说,遂欲著书,成一家言。故相朱公尝取国事及公卿志状疏草,命胥钞录数十帙。廷钅龙得之,则招致宾客,日夜编辑,为《明书》。书垂成而廷钅龙卒。无子。其父允城流涕曰:“我当先刻其书,而后为之置嗣。”(《顾亭林集》及全祖望《鲒氵奇亭外编》云,明相国乌程朱文恪公尝著《明史》,举大经大法者,已刊行于世。未刊者为列朝诸臣传。朱氏中落,以稿本质于庄廷钅龙。因窜名己作,刻之,补崇祯一朝事。中多指斥语,易名《史概》云)佑明则任剞劂事,书刻清美堂藏板,欲附名以传也。书凡百余册。所列参订姓氏二十四人,皆一时知名之士。

      初,允城之京师,客其舅氏吴尚书默幕,夜梦梁间白凤飞来求救。明日,吴阅大辟囚文案,有盗曰梁飞凤。允城以梦告,遂释之。允城乃给金帛,并书荐于某总兵。从征湖苗有功,仕至两浙提督。因感允城恩,约为兄弟,时至允城所建百尺楼中。

      辛丑岁,有吴之荣者,年二十余,以赃系狱,遇赦得出。尝有求于佑明。佑明不即出,嘱门客延之入宿东轩。见廷钅龙所著书,有忌讳语,持书要赂。允城欲许之,梁飞凤曰:“踵此而来,尽子之产不足以给也。”遂使部将驱之境外。于是,之荣白其事于将军松魁,魁移巡抚朱昌祚,朱牒督学胡尚衡。允城并纳重贿以免。乃稍易忌讳语,重刊之。之荣计不得行,特购初刊本,遂入京奏之四大臣。大怒,遣官之杭,执廷钅龙之父允城(《亭林集》及《湖滨杂记》云,即逮允城至京,听三法司讯之,允城音哑。盖之荣使人阴药之也。壬寅冬,允城死大理狱)及其兄廷钺及弟侄之列名于书者十八人,皆论死。允坤死于成书前,不列名不坐。而发廷钅龙墓,焚其骨。籍没其家产。并坐朱佑明家(全氏《外编》云,序中称旧史氏,指文恪也。之荣不知。囚怨佑明,遂指其姓名且以堂名为证。佑明及五子并诛)。参订二十四人中,吴江、董二酉死二岁,剖棺锉其尸。张隽投水死。胡某逃匿海滨为僧。海昌查伊璜曾识拔吴六奇于未遇时。至是为两广提督,遂奏免其罪。海昌范文白亦免。或谓并六奇救之也。乌程闵毅夫、仁和陆丽京已系狱而得释。其余归安。茅元锡、吴之镛、之铭、吴江、潘柽章、吴炎等十人,并刻书鬻书者,同磔于杭之弼教坊。时癸卯五月五日也。作序者,礼部侍郎李令皙亦伏法,并及其四子。令皙幼子年十六,法司令其减供一岁,例得免死充军。对曰:“余见父兄死,不忍独生。”卒不易供而死。将军松魁及幕客程维藩械赴京师,魁以“八议”仅削官,维藩戮于燕市。朱昌祚、胡尚衡贿谳者,委过于初申覆之学官,故归安。乌程两学官并斩,而朱、胡幸免。湖州太守谭希闵、推官李焕皆以隐匿罪绞。浒墅关榷货主事闻阊门书坊有是书,遣役购之。其邻朱姓者为判其价,时主事已入京,以购逆书,立斩。书坊贾及役斩于杭。朱姓者,以年逾七十,免死,偕其妻发极边。其列名之同产昆弟子,男年十五以下者,并妻子皆论戍。是狱也,死者七十余人,遣戍者百余人。吴之荣卒以此起用。并以所籍朱佑明之产给之。后仕至右佥都当谳狱。时浙之大吏与刑部侍郎鉴于松魁,且畏之荣,复有言,虽冤者,不敢奏雪也。

      庄氏及参订诸人在虎林军狱,虽受桎梏之苦,而满洲佟将军颇加爱护,饮食供奉无或缺,故得以诗歌相倡和。就刑时,诸公有绝命词者,佟将军搜其遗稿摹刻之,共六石。今惟廷鎏一石存焉。廷鎏,字美三,辞翰皆妙,有“豚犬纵难全覆卵,糟糠岂罪及然萁。一气潮回江上月,全家泪洒武林春”等句。潘、吴诗载《觚剩》中,吴有赠美生诗,即美三也。

      廷钺,字佐璜,才华最富,七岁能诗,著有《百尺楼诗稿》,有“杌有名终累楚,鸱夷无后可留齐”之句。罹祸时,年二十四。《苕上诗钞》选其诗作严三史,《虎丘志》作严戊云。

      当史难发时,其朋友、亲族、奴仆之为存孤计者,有数人。其一,马要沈修若匿廷铣一子于家。家恐祸及,修若曰:“急难相救,正在此时。若学他人畏避,安赖此亲戚为?”盖所匿者其外孙也。其一,吴马价人,素任侠,与廷镳善。率拳勇数十人,从槛车中夺廷镳少子,认为己子。逻卒并逮价人。三受三木之刑,无异词,遂率其少子去。

      庄君佩者,允城从弟也。狱急时,君佩竭力营救,并给衣食。复尽收十八人骸骨,归葬祖茔之侧。庄西雍,允城族子。在京师知难发,命善走者日驰五百里至家,使区处后事。越五日逻卒始及门。

      廷鎏长子济,字日鳞,年十岁补博士弟子,以文名。遣戍沈阳。震泽沈镰至戍所,设奇运策而救之。归济更姓王,著有《半砚斋诗稿》。沈镰见《县志。孝义传》。其三仆及仆妇乳母五人,皆廷钺家人。一曰计阿翁,廷钺妇潘氏媵仆也。阿翁随潘氏至戍所,事主母备尝荼苦。主母死,土人欲火葬,阿翁以死争免。乃收拾骸骨,走万里归葬。一曰高仆妇高兄弟二人,亦随主母及小主人同戍。二人触瘴死。其兄之妻在家守节。《半砚斋稿》中有高仆妇一篇。一日松江乳母朱姓,或曰谢姓,曾以珠笼匿廷钺三岁子绳武,遁迹松江,与其夫纺织以为食。后庄氏求绳武归。及长,思报乳母夫妇恩,竟不可踪迹。

      余案庄史事,《亭林集》、《贯斋集》、《觚剩》及诸邑志皆载之。《贯斋》于庄氏兄弟,不置褒贬。仲山则以才称之。亭林则曰:“不甚通晓古今,其书冗杂,不足道也。”又曰:“余一至其家,薄其人不学,竟去。以是不列名,获免于难。”书中有忌讳语,本前人诋斥之词未经删削者。潘、吴二君以才名素著,列之参阅,实未尝受其聘也。有周恭先者,既以币聘矣,以他故为庄所摈,亦免于难。余读《松陵诗略》、《苕上诗钞》所选廷钺兄弟诗,与狱中石刻诗,风格峻整,词采典赡,可称专门名家,非强作解事者。然则庄氏大约以才华著,而于史学或未见其长耳。  夫允城以救梁飞凤之故,而其祸即发于飞凤。查伊璜以识吴六奇之故,而六奇即有以免其祸。报施之不同,有如是耶!余闻之荣任乌程时,频过佑明。佑明一见,即咄咄称怪,以其貌类似寺僧也。及史难作逆,数杀僧之岁,正二十余年。又闻庄氏后人曰:“史难将发时,南浔市中忽有若疯颠者,走呼三日,曰朱氏绝,庄氏灭。”是知《淮南子》所云:“掘藏之家必有殃。”《易》云“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者,其信然乎(全氏《外编》及卢氏《纪事》云,吴之荣以发奸加道衔起用,见被杀者多,亦痛哭追悔。至武当山,建坛忏罪,为神所击,伏不能起,舁归疽发于背,洞见五脏死)!

      右翁海村征君馆浔溪时所著《庄氏史狱记》一篇。壬辰春,吾乡葛茂才淬南录其手稿,见示余。弃置敝箧中,几二十余载矣。今夏偶检得之,为缮其副。然读其中有可疑者四焉:佑明之害湖商与僧,僧曰二十年后与汝了此公案。然史难为吴之荣发于顺治辛丑,相传之荣后身即前之僧人,其年数亦相符,则害僧当在崇祯十四五年间。岂有一市侩杀人,人皆侧目而无敢入告有司,任其漏网?则可疑者一;商之寄银七年而后来取,则寄银当在崇祯七八年间。时湖湘尚无兵燹,不至道梗难行。至辛巳壬午间,流寇充斥,反欲载宝言旋。此可疑者二;余读武林女士陆莘行《丽京先生云游始末记》云,廷钺妻潘氏入臬狱,闻其夫已受极刑,一恸而绝。盖莘行为丽京先生之女,亦以史祸牵涉,全家入狱所目击者。此云没于戍所,拾骨归葬。可疑者三;浒墅榷关主事购一书,至弃市,并其吏役皆死。佟将军虽怜才阴护,然廷钺等倡和诗歌,公然勒石,而不怵及于兹。可疑者四;盖征君所著,惟折衷浔溪故老传闻,证以吴中先辈诸文集。故其所叙,不无抵牾。惟录此以备佚闻,不足咎其疏略也。然贞元会合之交,秉笔者最难著议。史祸之酷,莫甚于魏之崔浩,尚犹奉敕而撰。至虞山蒙叟,自谓留心明史,著述垂成,因绛云一炬而灰冷。此史一行,其中悖谬之处必多,则祸不亚于崔浩矣。呜呼!岂钱氏之有祖德,藉一炬以灭其妄肆雌黄?鉴于庄氏亦未始,非虞山之深幸也夫!时咸丰二年岁次壬子七月,下浣海昌管庭芬芷湘甫书后。  《查东山年谱》一卷,门人沈起仲方撰。东山先生名继佐,字伊璜,海宁人。崇祯癸酉举人。国变后,鲁王授兵部职方主事。兵败归里。开敬修堂,聚门人讲学南浔。史案起,牵连被逮,释归。卒年七十六。先生居海宁袁化镇,龙山在其居之西,呼其山为东山,学者均称东山先生。著书满家,约八千余叶,刊行者甚少。此年谱沈仲方所辑。仲方自丁丑及门,至丙辰易箦。四十年虽改为僧服,离合不常,然饫闻懿训,微窥宗旨,亲受枕膝之言,所纪似较亲切,亦未刊播。幸同里张铁庵收得藁本,与裔孙世澧复取他书,补之附之,颇为完备。即征引书目五十种,东山自著书十一种,近日见不及半。盖粤匪未乱之前,旧书尚易得也。《学园集》又无传本,则此谱急宜单行。惟稿本传钞,讹脱尚恐不免。岁在柔兆执徐三月上巳。吴兴刘承干跋。

作者:翁广平

九州春秋

  •   ○崔烈
    崔烈,廷尉卿。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烈时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倖者曰:“恨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於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於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者:“论者嫌其铜臭耳。”烈怒举杖击之,钧走。烈骂曰:“死卒!父挝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

    ○王芬
    于是陈蕃子逸与术士平原襄楷会于芬坐,楷曰:“天交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真族灭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于是与攸等结谋。灵帝欲北巡河间旧宅,芬等谋因此作难,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求得起兵。会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当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罢兵,俄而徵之,芬惧自杀。

    ○杨凤
    张角之反也,黑山、白波、黄龙、左棱、牛角、五鹿、羝根、苦崷、刘石、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千毒等各起兵,大者二三万,小者不减数千。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后遂弥漫,不可复数。

    ○张燕
    燕本姓褚。黄巾贼起,燕聚少年为群盗,博陵张牛角亦起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癭陶。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大会其众,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性剽悍捷速,故军中号曰“飞燕”。其后人众浸广,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号曰“黑山”也。

    ○大洪缘城苦蝤
    《后汉书·朱隽传》:“自黄巾贼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注:九州春秋“大计”作“大洪”,“掾哉”作“缘城”,“哂”作“蝤”,音才由反。

    ○阎忠
    中平元年,车骑将军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阎忠时罢信都令,说嵩曰:“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而发。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解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享大名乎?”嵩曰:“何谓也?”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故有高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赏。今将军受钺于初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旬月之间,神兵电扫,攻坚易于折枯,摧敌甚于汤雪,七州席卷,屠二十六万方,夷黄巾之师,除邪害之患,或封户刻石,南面以报德,威震本朝,风驰海外。是以群雄回首,百姓企踵,虽汤武之举,未有高于将军者。身建高人之功,北面以事庸主,将何以图安?”嵩曰:“心不忘忠,何为不安?”忠曰:“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飧之遇,而弃三分之利,拒蒯通之忠,忽鼎跱之势,利剑已揣其喉,乃叹息而悔,所以见烹于儿女也。今主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麾可以振风云,叱咤足以兴雷电,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前附,振武以临后服;徵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朋檄先驰于前,大军震响于后,蹈迹漳河,饮马孟津,举天网以为纲罗京都,诛阉宦之罪,除群怨之积忿,解久危之倒悬。如此则攻守无坚城,不招必影从,虽儿童可使奋空拳以致力,女子可使其褰裳以用命,况厉智能之士,因迅风之势,则大功不足合,八方不足同也。功业已就,天下已顺,乃燎于上帝,告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以制,移神器于己家,推亡汉以定祚,实神机之至决,风发之良时也。夫木朽不彫世衰难制,将军虽欲委忠难佐之朝,彫画朽败之木,犹逆坂而走丸,必不可也。方今权宦群居,同恶如市,主上不自由,诏命出左右。如有至聪不察,机事不先,必婴后悔,亦无及矣。”嵩不从,忠乃亡去。

    ○董卓
    卓初入洛阳,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遣兵出四城门,明日陈金鼓而入,宣言云“西兵复入至洛中”,人不觉,谓卓兵不可胜数。

    ○胡轸
    卓以东郡太守胡轸为大都督,吕布为骑督。轸性急,豫宣言“今此行也,要当斩一青绶,乃整齐耳”。布等恶之,宣言相警云“贼至”,军众大乱,奔走。○吕布
    布素使秦谊、陈卫、李黑等伪作宫门卫士,持长戟。卓到宫门,黑等以长戟挟叉卓车,或叉其马。卓惊呼布,布素施铠于衣中,持矛,即应声刺卓,坠于车。
    布与暹、奉书曰:“二将军拔大驾来东,有元功于国,当书勋竹帛,万世不朽。今袁术造逆,当共诛讨,奈何与贼臣还共伐布?布有杀董卓之功,与二将军俱为功臣,可因今共击破术,建功于天下,此时不可失也。”暹、奉得书,即回计从布。布进军去勋等营百步,暹、奉兵同时并发,斩十将首,杀伤坠水死者不可胜数。

    ○田景
    《后汉书·董卓传》:主簿田仪及卓苍头前赴其尸,布又杀之。

    ○焦和
    初平中,焦和为青州刺史。是时英雄并起,黄巾寇暴,和务及同盟,俱入京师,不暇为民保障,引军逾河而西。未久而袁、曹二公与卓将战于荥阳,败绩。黄巾遂广,屠裂城邑。和不能御,然军器尚利,战士尚众,而耳目侦逻不设,恐动之言妄至,望寇奔走,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欲作陷冰丸沉河,令贼不得渡,祷祈群神,求用兵必利,蓍筮常陈于前,巫祝不去于侧。人见其清谈千云,出则浑乱,命不可知。州遂萧条,悉为邱墟也。

    ○胡文才杨整修
    催等在陕,皆恐怖,急拥兵自守。胡文才、杨整修皆凉州大人,而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催之叛,乃呼文才、整修使东解释之,不假借以温颜,谓曰:“关东鼠子欲何为耶?卿往呼之。”于是二人往,实召兵而还。○樊稠
    马腾、韩遂之败,樊稠追至陈仓。遂语稠曰:“天地反覆,未可知也。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相与善语以别。邂逅万一不如意,后可复相见乎!”俱郤骑前接马,交臂共语,良久而别。
    兄子利随稠,利还告
    ,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
    以是疑稠与韩遂私和而有异心。稠欲将兵东出关从
    ,索益兵。因请稠会议,便于坐杀稠。

    ○刘虞
    绍、馥使故乐浪太守甘陵张岐赍议诣虞,使即尊号。虞厉声呵岐曰:“卿敢出此言乎!忠孝之道,既不能济;孤受国恩,天下扰乱,未能竭命以除国耻,望诸州郡烈义之士戮力西面,援迎幼主,而乃妄造逆谋,涂污忠臣邪。”○韩暹
    暹失奉,孤,特与千余骑欲归并州,为张宣所杀。

    ○韩馥
    馥遣都督从事赵浮、程奂将强弩万张屯河阳。浮等闻馥欲以冀州与绍,自孟津驰东下。时绍尚在朝歌清水口,浮等从后来,船数百艘,众万余人,整兵鼓夜过绍营,绍甚恶之。浮等到,谓馥曰:“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已离散,虽有张杨于浮罗新附,未肯为用,不足敌也。小从事等请自以见兵拒之,旬日之间,必上崩瓦解。明将军但当开阖高枕,何忧何惧。”馥不从,乃避位,出居赵忠故舍。遣子赍冀州印绶于黎阳与绍。
    五厕因以书刀自杀。

    ○张纯
    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

    ○公孙瓚
    还屯广宗界桥。
    公孙瓚曰:“始天下兵起,我谓唾掌而决;至于今日,兵革方始,观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楼不攻,今吾诸营楼橹千里,积谷三百万斛,食此足以待天下变也。”

    ○侯成
    初,布骑将侯成遣客牧马十五匹,客悉驱马去,向沛城,欲归刘备。成自将骑逐之,悉得马还。诸将合礼贺成,成酿五六斛酒,猎得十余头猪,未饮食,先持半猪、五斗酒自入诣布前,跪言:“间蒙将军恩,逐得所失马,诸将来相贺,自酿少酒,猎得猪,未敢饮食,先奉上微意。”布大怒曰:“布禁酒,卿酿酒,诸将共饮作兄弟,共谋杀布邪?”成大惧而去,弃所酿酒,还诸将礼。由是自疑,会太祖围下邳,成遂领众降。

    ○朱灵
    初,清河季雍以鄃叛袁绍而降公孙瓚,瓚遣兵卫之,绍遣灵攻之。灵家在城中,瓚将灵母弟置城上,诱呼灵。灵望城涕泣曰:“丈夫一出身与人,岂复顾家邪?”遂力战拔之,生禽雍而灵家皆死。

    ○袁绍
    初,绍说进曰:“黄门,常侍累世太盛,威服海内,前窦武欲诛之而反为所害,但坐言语漏泄,以五营士为兵故耳。五营士生长京师,服畏中人,而窦氏反用其锋,遂果叛走归黄门,是以自取破灭。今将军以元舅之尊,二府并领劲兵,其部曲将吏,皆英雄名士,乐尽死力,事在掌握,天赞其时也。今为天下诛除贪秽,功勋显著,垂名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以诏书领兵卫守,可勿入宫。”进纳其言,后更狐疑。绍惧进之改变,胁进曰:“今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何为不早决之?”事留变生,后机祸至。进不从,遂败。
    授谏辞曰:“世称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下,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义。”绍曰:“孤欲令四儿各据一州,以观其能。”授出曰:“祸其始此乎!”

    ○袁谭
    谭始至青州,为都督,未为刺史,后太祖拜为刺史。其土自河而西,盖不过平原而已。遂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是时百姓无主,欣戴之矣。然信用群小,好受近言,肆志奢淫,不知稼穑之艰难。华彦、孔顺皆奸佞人也,信以为腹心,王修等备官而已。然能接待宾客,慕名敬士。使妇弟领兵在内,至令草窃,市井而外,虏掠田野。别使两将募兵下县,有赂者见免,无者见取,贫弱者多,乃至于窜伏邱野之中,放兵捕索,如猎鸟兽,邑有万户者,著籍不盈数百,收赋纳税,参分不入一。招命贤士,不就;不趋赴军期,安居族党,亦不能罪也。

    ○袁术
    司隶冯方女,国色也。避乱扬州,术登城见而悦之,遂纳焉,甚爱幸。诸妇害其宠,语之曰:“将军贵人,有志节,当时时涕泣忧悲,必长见敬重。”冯氏以为然,后见术辄垂涕,术以有心志,益哀之。诸妇人因其绞杀,悬之厕梁,术诚以为不得志而死,乃厚加殡敛。

    ○郭图
    图字公则。

    ○陈瑀
    初平三年,扬州刺史陈祎死,袁术使瑀领扬州牧。后术为曹公所败于封邱,南人叛瑀,瑀拒之。术走阴陵,好辞以下瑀,瑀不知权,而又怯,不即攻术,术于淮北集兵向寿春,瑀惧,使其弟公瑀请和于术,术执之而进,瑀走归下邳。

    ○杜袭
    建安六年,刘表攻西鄂,西鄂长杜子绪帅县男女婴城而守。时南阳功曹柏孝长亦在城中,闻兵攻声,入室闭户,牵被覆头。相攻半日,稍敢出面;其明,侧立而听;一日,往出户问消息;至四五日,乃更负楯亲斗,语子绪曰:“勇可习也。”

    ○臧洪
    臧洪为青州刺史,被袁绍所围。粮食已尽,初尚掘鼠煮筋角,后无可复食者。主簿启内厨米三斗,请中分,稍以为糜粥,洪叹曰:“独食此何为?”使作薄粥,众分歠之。杀其爱妾以食将士,将士咸流涕,无能仰视者。

    ○孔融
    融住北海,自以智能优赡,溢才命世,当时豪俊皆不能及。亦自许大志,且欲举军曜甲,与群贤要功。自于海岱结植根本,不肯碌碌如平居郡守,事方伯、赴期会而已。然其所任用,好奇取异,皆轻剽之才。至于稽古之士,谬为恭敬,礼之虽备,不与论国事也。高密郑玄,称之郑公,执子孙礼。及高谈教令,盈溢官曹,辞气温雅,可玩而诵;论事考实,难可悉行。但能张磔网罗,其自理甚疏,租赋少稽,一朝杀五部督邮。奸民污吏,猾乱朝市,亦不能治。幽州精兵乱,至徐州,卒到城下,举国皆恐,融直出说之,令无异志,遂与别校谋夜覆幽州,幽州军败,悉有其众。无几时,还复叛亡。黄巾将至,融大饮醇酒,躬自上马,御之涞水之上。寇令上部与融相拒,两翼径涉水,直到所治城。城溃,融不得入,转至南县,左右稍叛。连年倾覆,事无所济,遂不能保鄣四境,弃郡而去。后徙徐州,以北海相自还领青州刺史,治郡北陲。欲附山东,外接辽东,得戎马之利,建树根本,孤立一隅,不与共也。于时曹、袁、公孙共相首尾,战士不满数百,谷不至万斛。王子法、刘孔慈凶辨小才,信为腹心;左承祖、刘义逊清隽之士,备在坐席而已,言此民望,不可失也。承祖劝融自托强国,融不听而杀之,义逊弃去。遂为袁谭所攻,自春至夏,城小寇众,流矢雨集。然融凭几安坐,读书论议自若。城坏众亡,身奔山东,室家为谭所虏。
    曹公制酒禁,而孔融书嘲之曰:“夫天有酒旗之星,地列酒泉之郡,人有旨酒之德,故尧不千钟无以成其圣。且桀纣以色亡国,今令不禁婚姻也。”太祖外虽宽容之,内不能平。御史大夫郗虑知旨,以免融官。

    ○孙策
    策闻曹公北征柳城,悉起江南之众,自号大司马,将北袭许,恃其勇,行不设备,故及于难。○郭嘉
    曹公征乌桓,诸将曰:“深入远征,万一刘表使刘备袭许,悔无及也。”郭嘉曰:“刘表坐谈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用之则恐不能制,轻之则备不为用。虽违国远征,无忧矣。公遂征之。

    ○贾诩
    曹公与袁绍相距,遣人招张绣。绣欲归绍,贾诩劝绣归曹公。绣曰:“绍强,又曹公与吾有雠,不可。”诩曰:“此乃所以宜从之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大怨,明德于四海也。”绣从之,归曹公。曹公见之喜,执诩手曰:“使我信重于天下者,君也。”○刘备
    刘备奔荆州,刘表甚敬礼之。备作上客数年,尝于坐中起至厕,见髀里肉生,流涕还坐。表问备,备曰:“昔年尝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生肉,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业不立,是以悲耳。”

    ○傅干
    参军傅干谏曰:“治天下之大具有二,文与武也;用武则先威,用文则先德,威德足以相济,而后王道备矣。往者天下大乱,上下失序,明公用武攘之,上平其九。今未承王命者,吴与蜀也,吴有长江之险,蜀有崇山之阻,难以威服,易以德怀。愚以为可且按甲寝兵,息军养士,分土定封,论功行赏,若此则内外之心固,有功者劝,而天下知制矣。然后渐兴学校,以导其善性而长其义节。公神武震于四海,若修文以济之,则普天之下,无思不服矣。今举十万之众,顿之长江之滨,若贼负固深藏,则士马不能逞其能,奇变无所用其权,则大威有屈而敌心未能服矣。惟明公思虞舜舞干戚之义,全威养德,以道制胜。”公不从,军遂无功。干字彦材,北地人,终于丞相仓曹属。有子曰玄。

    ○鲁肃
    曹公征荆州,孙权大惧,鲁肃欲劝权拒曹公,乃激说权曰:“彼曹公者,实严敌也,新并袁绍,兵马甚精,乘战胜之威,伐丧乱之国,克可必也。不如遣兵助之,且送将军家诣邺;不然,将危。”权大怒,欲斩肃,肃因曰:“今事已急,即有他图,何不遣兵助刘备,而欲斩我乎?”权然之,即遣周瑜助备。

    ○庞统
    统说备曰:“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吴孙,北有曹氏,鼎足之计,难以得志。今益州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四部兵马,所出必具,宝货无求于外,今可权借以定大事。”备曰:“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故而失信义于天下,吾所不取也。”统曰:“权变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霸之事,逆取顺守,报之以义,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备遂行。○杨修
    夏侯渊为刘备所杀于平阳。曹公自长安出斜谷,至阳平,备拒险守峡。王欲还,出令曰:“鸡肋。”官属不知所谓,杨修便曰:“夫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所得,以比汉中,王欲还也。”遂引还。

作者:司马彪

五国故事

  •   五国故事二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不著撰人名氏。“南汉”条下称刘晟本二名,上一字犯宣祖讳,去之,则北宋人。又“南唐”条下称尝以其事质於江南一朝士,则犹在宋初,得见李氏旧臣也。中於南汉称彭城氏,於留从效姓称娄。钱塘厉鹗跋,以为吴越国人入宋所作,避武肃王讳。然闽王“延翰”条下,称其妻为博陵氏,则又何为而讳崔乎?年代绵邈,盖不可考矣。其书纪吴杨氏、南唐李氏、蜀王氏、孟氏、南汉刘氏、闽王氏之事,称曰五国。然以其地而论,当为四国。若以其人而论,当为六国。未审其杨、李并为一,抑孟、王并为一也。郑樵《通志略》列之《霸史类》中,实则小说之体,记录颇为繁碎。中如徐知诰斥进黄袍诸事,为史所不载。又李煜为李璟第六子,而此云璟之次子,与史亦小有异同。然考古在於博徵,固未可以琐杂废也。前有万历中太常寺少卿余寅题词,讥其四国俱加伪字,於蜀独否。今考书中明书伪蜀王建,又书孟知祥以长兴五年遂僣大号,何尝不著其伪。卷首总纲既以前蜀、後蜀为分,再加伪字,则或曰前伪蜀、後伪蜀,或曰伪前蜀、伪後蜀,词句皆嫌於赘,是以省之。《公羊传》所谓避不成文是也。谓不伪蜀,殊失其旨。至“南汉”条下称伪汉先主名岩,後名俊,又名,之字曰俨,本无此字,欲自大,乃以龙天合成其字。以其不典,故不书之。寅援《唐史》书武后名曌以驳之,则其说当矣。出《四库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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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曲(历代诸家)

  • 本集汇总了自唐代到清代的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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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幽记

  • 小窗幽记,一名醉古堂剑扫。存七卷,格言警句类小品文。 (明)陆绍珩著(约1624年前后在世):生平不详。明天启年间曾流寓北京。编撰有《醉古堂剑扫》。 全书分十二类:醒、情、峭、灵、素、景、韵、寄、绮、豪、法、倩。

    《小窗幽记》是一部促人警世,言短旨远的人生哲言小集,为明代文人陈继儒所著。集中的内容涉及了修身,养性,经商,从政,处世等,作者以哲人式的冷峻,对当时糜烂庸俗的世风做出了辛辣且不失客观的抨击,流露着”好为清态而反浊者,好为富态而反贫者,好为文态而反俗者,好为高态而反卑者,好为淡态而反浓者,好为古态而反今者,不如混沌为佳”的一种无所拘束,高远超脱的”难得糊涂”的自由人生境界。 一说《小窗幽记》,十二卷,明·陈继儒撰。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又号麋公,松江华亭人。诸生,隐居昆山之阳,后筑室东佘山,杜门著述。工诗能文,书法苏米,兼能绘事,名重一时。屡奉诏征用,皆以疾辞。其所作“或刺取琐言僻事,诠次成书,远近竞相购写”。今存著,除《小窗幽记》外,尚有《见闻录》、《六合同春》、《陈眉公诗余》、《虎荟》、《眉公杂著》等。

    陈继儒在集中写道:”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情趣。今日之是不可执,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转为欲根”。

作者:陆绍珩

离骚

  •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阝比]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芷;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馋而[。](音“期”)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余既兹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度蘅与方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山矣](音“四”)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女夸](音“夸”)以练要兮,长[咸页](音“咸”)颔亦何伤;揽木根以结芷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纟丽][纟丽](音“索”);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女夸」以「革几」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纟襄」兮,又申之以揽芷;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众女疾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亻面」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忄屯」(音“屯”)郁邑余「扌宅」(音“叉”)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女「字形上“须”下“女”」(音“须”)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曰:

      “鲧「女幸」(音“幸”)直以亡身兮,终然「歹夭」乎羽之野;汝何博謇(音“讲”)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女夸」节;资(音“辞”)录施(此三字皆带“艹”头,音如字)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

      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去声)以图后兮,五子用乎家巷;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之不长;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揽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揽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

      曾「虚欠」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涕兮,「字形上“雨”下“沾”」余襟之浪浪。

      跪敷衽以陈词兮,耿吾既得中正;驷玉虬以乘「“翳”,下为“鸟”」(音“义”)兮,溘埃风余上征;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匆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鸟飞腾夕,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渫”,“纟”旁」(音“谢”)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音“向”)下女之可诒;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本音“觅”,此处通“伏”)妃之所在;解佩「“镶”,“纟”旁」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左“纟”,右繁体“画”」(音“画”)其难迁;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女戎」之佚女;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心犹豫而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凤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欲远集而无所适兮,聊浮游以逍遥;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此终古。

      索囗(音“琼”)茅以莛「上“竹”下繁体“专”」(音“专”)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

      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音“汝”)?   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世幽昧以「日玄」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户服艾以盈要(音“邀”)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王呈」美之能当(音“铛”);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

      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阴平)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亦作“迓”);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榘镬之所同;汤禹严而求合兮,挚咎繇而能调;苟中情其好(去声)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说(音“悦”)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宁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左“决”无“冫”,右“鸟”」(音“决”)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何琼佩之偃蹇兮,众「上“艹”下“爱”」(音“爱”)然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既以兰为可侍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椒专佞以慢韬兮,「木杀」(音“杀”)又欲充夫佩帏;既干(阴平)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离;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沫;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   灵芬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蘼,下加“灬”」(音“迷”)以为「米长」(音“章”);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覃+辶」(音“沾”)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扬云霓之「日奄」蔼兮,鸣玉鸾之啾啾;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乎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麾蛟龙使梁津兮,诏西皇使涉予;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音“持”);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车大」(音“代”)而并驰;驾八龙之蜿蜿兮,载云旗之委蛇(音“仪”);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音“末”);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女俞」(音“偷”)乐;陟「陛,“比”处为“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

      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作者:屈原

杜审言诗全集

  •   杜审言(公元648?-708年),初唐的一位重要诗人,杜甫的祖父。他的诗以浑厚见长,精于律诗,尤工五律,与同时的沈(亻全)期、宋之问齐名。他对律诗的定型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由此也奠定了他在诗歌发展史中的地位。杜甫有云:“吾祖诗冠古。”史称杜审言有文集十卷,大多散佚不闻。现存最早的《杜审言集》是宋刻一卷本,收诗四十三首。《全唐诗》所收亦此数,并按体裁编次,计有五言古体二,五律二十八,七律三,五言排律七,七绝三。

      本《电子版杜审言诗全集》以施铁民(davidsteelman)先生输入的《全唐诗》为底本,以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徐定祥的《杜审言诗注》为校本,编次依底本。异文择善而从,一般不出校,确有价值者,注于篇末。

      一华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事迹

      杜审言,字必简,襄州襄阳人,晋征南将军预远裔。擢进士,为隰城尉,恃才高,以傲世见疾。苏味道为天官侍郎,审言集判,出谓人曰:“味道必死。”人惊问故,答曰:“彼见吾判,且羞死。”又尝语人曰:“吾文章当得屈、宋作衙官,吾笔当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诞类此。累迁洛阳丞,坐事贬吉州司户参军。司马周季重、司户郭若讷构其罪,系狱,将杀之。季重等酒酣,审言子并年十三,袖刃刺季重于座,左右杀并。季重将死,曰:“审言有孝子,吾不知,若讷故误我。”审言免官,还东都。苏(廷页)伤并孝烈,志其墓,刘允济祭以文。武后召审言,将用之,问曰:“卿喜否?”审言蹈舞谢,后令赋《欢喜诗》,叹重其文,授著作佐郎,迁膳部员外郎。神龙初,坐交通张易之,流峰州。入为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卒。大学士李峤等奏请加赠,诏赠著作郎。初,审言病甚,宋之问、武平一等省候何如,答曰“甚为造化小儿相苦,尚何言?然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云。少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世号“崔李苏杜”。融之亡,审言为服缌云。审言生子闲,闲生甫。(《新唐书。杜审言传》)   诗评

      杜审言,子美祖父也。则天时以诗擅名,与宋之问倡和,有“绾雾青条弱,牵风紫蔓长”,又“寄语洛城风与月,明年春色倍还人”。子美“林花著雨胭脂落,水荇牵风翠带长”,又云“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虽不袭其意,而语脉盖有家风矣。(宋。王得臣《麈史。诗话部》)

      唐初沈、宋以来,律诗始盛行,然未以平侧失眼为忌。审言诗虽不多,句律极严,无一失粘者。甫之家传有自来矣,然遂欲衙官屈、宋,则不可也。(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诗集类》)

      初唐五言律,“独有宦游人”第一。(明。胡应麟《诗薮》内篇)

      初唐无七言律,五言亦未超然。二体之妙,杜审言实为首倡。五言则“行止皆无地”、“独有宦游人”,排律则“六位乾坤动”、“北地寒应苦”,七言则“季冬除夜”、“毗陵震泽”,皆极高华雄整。少陵继起,百代楷模,有自来矣。(同上)

      审言“风光新柳报,宴赏落花催”,摩诘“兴阑啼鸟换,坐久落花多”,皆佳句也。然“报”与“催”字极精工,而意尽语中;“换”与“多”字觉散缓,而韵在言外。观此可以知初、盛次第矣。(同上)

      七言律最难,迄唐世工不数人,人不数篇。初则必简、云卿、廷硕、巨山、延清、道济……(同上)   自少陵绝句对结,诗家率以半律讥之。然绝句自有此体,特杜非当行耳。……若杜审言“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独怜京国人南窜,不似湘江水北流”,则词竭意尽,虽对犹不对也。(同上)

      近体梁、陈已有,至杜审言始叶于度。(清。王夫之《姜斋诗话》)

      目录(共三十九题,四十三首)

      南海乱石山作送和西蕃使蓬莱三殿侍宴奉敕咏。。。望春亭侍游应诏宿羽亭侍宴应制岁夜安乐公主满月侍宴应制奉和七夕侍宴两仪殿应制大(酉甫)[永昌元年]赋得妾薄命和韦承庆过义阳公主山池五首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秋夜宴临津郑明府宅和康五庭芝望月有怀登襄阳城旅寓安南春日怀归代张侍御伤美人送高郎中北使都尉山亭夏日过郑七山斋送崔融经行岚州重九日宴江阴除夜有怀晦日宴游七夕守岁侍宴应制大(酉甫)

      春日京中有怀扈从出长安应制春日江津游望泛舟送郑卿入京度石门山赠崔融二十韵赠苏味道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赠苏绾书记渡湘江戏赠赵使君美人

      「电子版杜审言诗全集」

      南海乱石山作

      涨海积稽天,群山高(上山下业)地。

      相传称乱石,图典失其事。   悬危悉可惊,大小都不类。

      乍将云岛极,还与星河次。

      上耸忽如飞,下临仍欲坠。

      朝暾(赤色)丹紫,夜魄炯青翠。   穹崇雾雨蓄,幽隐灵仙(门必)。

      万寻挂鹤巢,千丈垂猿臂。

      昔去景风涉,今来姑洗至。

      观此得咏歌,长时想精异。

      送和西蕃使

      使出凤皇池,京师阳春晚。

      圣朝尚边策,诏谕兵戈偃。

      拜手明光殿,摇心上林苑。   种落逾青羌,关山度赤坂。   疆场及无事,雅歌而餐饭。

      宁独锡和戎,更当封定远。

      蓬莱三殿侍宴奉敕咏终南山应制

      北斗挂城边,南山倚殿前。   云标金阙迥,树杪玉堂悬。   半岭通佳气,中峰绕瑞烟。   小臣持献寿,长此戴尧天。

      望春亭侍游应诏

      帝出明光殿,天临太液池。

      尧樽随步辇,舜乐绕行麾。

      万寿祯祥献,三春景物滋。   小臣同酌海,歌颂答无为。

      宿羽亭侍宴应制

      步辇千门出,离宫二月开。

      风光新柳报,宴赏落花催。

      碧水摇云阁,青山绕吹台。

      圣情留晚兴,歌管送余杯。

      云:一作空。

      岁夜安乐公主满月侍宴应制

      戚里生昌胤,天杯宴重臣。

      画楼初满月,香殿早迎春。

      睿作尧君宝,孙谋梁国珍。

      明朝元会日,万寿乐章陈。   奉和七夕侍宴两仪殿应制   一年衔别怨,七夕始言归。

      敛泪开星靥,微步动云衣。

      天迥兔欲落,河旷鹊停飞。

      那堪尽此夜,复往弄残机。

      大(酉甫)[永昌元年]

      圣后乘乾日,皇明御历辰。

      紫宫初启坐,苍璧正临春。   雷雨垂膏泽,金钱赠下人。

      诏(酉甫)欢赏遍,交泰睹惟新。

      赋得妾薄命

      草绿长门掩,苔青永巷幽。

      宠移新爱夺,泪落故情留。

      啼鸟惊残梦,飞花搅独愁。

      自怜春色罢,团扇复迎秋。

      掩:一作闭。

      和韦承庆过义阳公主山池五首

      其一

      野兴城中发,朝英物外求。

      情悬朱绂望,契动赤泉游。   海燕巢书阁,山鸡舞画楼。

      雨余清晚夏,共坐北岩幽。   赤泉:一作赤松。   其二

      径转危峰逼,桥回缺岸妨。

      玉泉移酒味,石髓换粳香。

      绾雾青丝弱,牵风紫蔓长。

      犹言宴乐少,别向後池塘。

      青丝:一作青条。宴乐:一作行乐。

      其三

      携琴绕碧沙,摇笔弄青霞。

      杜若幽庭草,芙蓉曲沼花。

      宴游成野客,形胜得山家。

      往往留仙步,登攀日易斜。

      其四   攒石当轩倚,悬泉度牖飞。

      鹿(麋下换弭)冲妓席,鹤子曳童衣。   园果尝难遍,池莲摘未稀。

      卷帘唯待月,应在醉中归。

      冲妓席:一作衔妓席。   其五

      赏玩期他日,高深爱此时。

      池分八水背,峰作九山疑。   地静鱼偏逸,人闲鸟欲欺。

      青溪留别兴,更与白云期。   池分:一作池为。

      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萍。

      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   秋夜宴临津郑明府宅   行止皆无地,招寻独有君。

      酒中堪累月,身外即浮云。   露白宵钟彻,风清晓漏闻。

      坐携余兴往,还似未离群。

      露:一作霜。

      和康五庭芝望月有怀

      明月高秋迥,愁人独夜看。

      暂将弓并曲,翻与扇俱团。

      雾濯清辉苦,风飘素影寒。

      罗衣一此鉴,顿使别离难。

      雾:一作露。

      登襄阳城

      旅客三秋至,层城四望开。

      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

      冠盖非新里,章华即旧台。

      习池风景异,归路满尘埃。

      旅寓安南

      交趾殊风候,寒迟暖复催。

      仲冬山果熟,正月野花开。

      积雨生昏雾,轻霜下震雷。

      故乡逾万里,客思倍从来。   春日怀归

      心是伤归望,春归异往年。

      河山鉴魏阙,桑梓忆秦川。   花杂芳园鸟,风和绿野烟。

      更怀欢赏地,车马洛桥边。

      代张侍御伤美人   二八泉扉掩,帷屏宠爱空。   泪痕消夜烛,愁绪乱春风。

      巧笑人疑在,新妆曲未终。

      应怜脂粉气,留著舞衣中。

      送高郎中北使

      北狄愿和亲,东京发使臣。

      马衔边地雪,衣染异方尘。   岁月催行旅,恩荣变苦辛。

      歌钟期重锡,拜手落花春。

      都尉山亭

      紫藤萦葛(艹儡去亻),绿刺(罗下换捐去扌)蔷薇。

      下钓看鱼跃,探巢畏鸟飞。

      叶疏荷已晚,枝亚果新肥。

      胜迹都无限,只应伴月归。   夏日过郑七山斋

      共有樽中好,言寻谷口来。

      薜萝山径入,荷芰水亭开。

      日气含残雨,云阴送晚雷。   洛阳钟鼓至,车马系迟回。

      送崔融

      君王行出将,书记远从征。

      祖帐连河阙,军麾动洛城。   旌旃朝朔气,笳吹夜边声。

      坐觉烟尘扫,秋风古北平。   旌旃:一作旌旗。

      经行岚州

      北地春光晚,边城气候寒。   往来花不发,新旧雪仍残。   水作琴中听,山疑画里看。   自惊牵远役,艰险促征鞍。

      重九日宴江阴

      蟋蟀期归晚,茱萸节候新。

      降霜青女月,送酒白衣人。

      高兴要长寿,卑栖隔近臣。

      龙沙即此地,旧俗坐为邻。

      除夜有怀   故节当歌守,新年把烛迎。

      冬氛恋虬箭,春色候鸡鸣。

      兴尽闻壶覆,宵阑见斗横。

      还将万亿寿,更谒九重城。   晦日宴游

      日晦随(艹冥)荚,春情著杏花。

      解绅宜就水,张幕会连沙。

      歌管风轻度,池台日半斜。

      更看金谷骑,争向石崇家。

      七夕

      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

      天街七襄转,阁道二神过。

      (衤玄)服锵环佩,香筵拂绮罗。

      年年今夜尽,机杼别情多。

      守岁侍宴应制   季冬除夜接新年,帝子王孙捧御筵。

      宫阙星河低拂树,殿廷灯烛上熏天。

      弹弦奏节梅风入,对局探钩柏酒传。

      欲向正元歌万寿,暂留欢赏寄春前。

      大(酉甫)

      毗陵震泽九州通,士女欢娱万国同。

      伐鼓撞钟惊海上,新妆(衤玄)服照江东。

      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   火德云官逢道泰,天长地久属年丰。

      地久:一作日久。

      春日京中有怀   今年游寓独游秦,愁思看春不当春。

      上林苑里花徒发,细柳营前叶漫新。   公子南桥应尽兴,将军西第几留宾。

      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

      扈从出长安应制

      分野都畿列,时乘六御均。

      京师旧西幸,洛道此东巡。

      文物驱三统,声名走百神。

      龙旗萦漏夕,凤辇拂钩陈。

      抚迹地灵古,游情皇鉴新。

      山追散马日,水忆钓鱼人。

      禹食传中使,尧樽遍下臣。

      省方称国阜,问道识风淳。   岁晚天行吉,年丰景从亲。

      欢娱包历代,宇宙忽疑春。

      拂钩陈:一作出钩陈。

      春日江津游望

      旅客摇边思,春江弄晚晴。

      烟销垂柳弱,雾卷落花轻。

      飞棹乘空下,回流向日平。   鸟啼移几处,蝶舞乱相迎。   忽叹人皆浊,堤防水至清。

      谷王常不让,深可戒中盈。

      常不让:意有不合,疑当作常为让。《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之“江海宁为让”句或可为证。

      泛舟送郑卿入京

      帝坐蓬莱殿,恩追社稷臣。

      长安遥向日,宗伯正乘春。

      相宅开基地,倾都送别人。   行舟萦渌水,列戟满红尘。   酒助欢娱洽,风催景气新。

      此时光乃命,谁为惜无津。

      度石门山

      石门千仞断,迸水落遥空。   道束悬崖半,桥欹绝涧中。

      仰攀人屡息,直下骑才通。

      泥拥奔蛇径,云埋伏兽丛。

      星躔牛斗北,地脉象牙东。

      开塞随行变,高深触望同。

      江声连骤雨,日气抱残虹。

      未改朱明律,先含白露风。

      坚贞深不惮,险涩谅难穷。

      有异登临赏,徒为造化功。

      赠崔融二十韵

      十年俱薄宦,万里各他方。

      云天断书札,风土异炎凉。

      太息幽兰紫,劳歌奇树黄。

      日疑怀叔度,夜似忆真长。   北使从江表,东归在洛阳。

      相逢慰畴昔,相对叙存亡。   草深穷巷毁,竹尽故园荒。

      雅节君弥固,衰颜余自伤。   人事盈虚改,交游宠辱妨。

      雀罗争去翟,鹤氅竞寻王。   思极欢娱至,朋情讵可忘。

      琴樽横宴席,岩谷卧词场。

      连骑追佳赏,城中及路旁。   三川宿雨霁,四月晚花芳。

      复此开悬榻,宁唯入後堂。   兴酣鸲鹆舞,言洽凤凰翔。

      高选俄迁职,严程已饬装。

      抚躬衔道义,携手恋辉光。

      玉振先推美,金铭旧所防。   勿嗟离别易,行役共时康。

      竞寻王:一作更寻王。

      赠苏味道   北地寒应苦,南庭戍未归。

      边声乱羌笛,朔气卷戎衣。

      雨雪关山暗,风霜草木稀。

      胡兵战欲尽,汉卒尚重围。

      云净妖星落,秋深塞马肥。   据鞍雄剑动,插笔羽书飞。

      舆驾还京邑,朋游满帝畿。

      方期来献凯,歌舞共春辉。

      秋深:一作秋高。

      四、五联《全唐诗》作:

      胡兵战欲尽,虏骑猎犹肥。

      雁塞何时入,龙城几度围。

      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

      六位乾坤动,三微历数迁。   讴歌移火德,图谶在金天。

      子月开阶统,房星受命年。

      祯符龙马出,宝(竹录)凤凰传。

      地即交风雨,都仍卜涧(氵廛)。   明堂唯御极,清庙乃尊先。

      不宰神功运,无为大象悬。

      八荒平物土,四海接人烟。

      已属群生泰,犹言至道偏。

      玺书傍问俗,旌节近推贤。

      秩比司空位,官临御史员。

      雄词执刀笔,直谏罢楼船。

      国有大臣器,朝加小会筵。   将行备礼乐,送别仰神仙。   城阙周京转,关河陕服连。

      稍观汾水曲,俄指绛台前。

      姑射聊长望,平阳遂宛然。

      舜耕余草木,禹凿旧山川。   昔出诸侯上,无何霸业全。   中军归战敌,外府绝兵权。   隐隐帝乡远,瞻瞻肃命虔。

      西河偃风俗,东壁挂星躔。

      井邑(木分)榆社,陵园松柏田。

      荣光晴掩代,佳气晓侵燕。

      雨霈鸿私涤,风行睿旨宣。   茕嫠访疾苦,屠钓采贞坚。

      人乐逢刑措,时康洽赏延。

      赐逾秦氏级,恩倍汉家钱。

      拥传咸翘首,称觞竞比肩。

      拜迎弥道路,舞咏溢郊廛;。

      杀气西衡白,穷阴北土玄。

      飞霜遥渡海,残月迥临边。

      缅邈朝廷问,周流朔塞旋。

      兴来探马策,俊发抱龙泉。

      学总八千卷,文倾三百篇。

      澄清得使者,作颂有人焉。

      莫以崇班阂,而云胜托捐。   伟材何磊落,陋质几翩(儇去亻右加羽)。   江海宁为让,巴渝辄自牵。

      一闻歌圣道,助曲荷陶甄。

      平物土:一作凭物土。北土:一作北暝。

      辄自牵:一作转自牵。

      赠苏绾书记

      知君书记本翩翩,为许从戎赴朔边。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   渡湘江

      迟日园林悲昔游,今春花鸟作边愁。

      独怜京国人南窜,不似湘江水北流。

      戏赠赵使君美人

      红粉青娥映楚云,桃花马上石榴裙。

      罗敷独向东方去,谩学他家作使君。

作者:杜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