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古籍
- 《颜氏家训》是南北朝时期(公元420年~公元581年)有关个人经历、思想、学识并对子孙进行告诫的古书,作者颜之推,分为七卷,二十篇。颜之推(公元531年~公元591年),字介,原籍琅邪临沂(今中国东部山东临沂北),先祖在东晋(公元317年~公元420年)时渡江,定居在建康。在后来侯景之乱时,梁元帝萧绎在江陵自立,颜之推任散骑侍郎。公元554年,西魏攻陷了江陵,颜之推被俘,后来在北齐任官。此后在北周和隋任职。他的《颜氏家训》是在隋灭陈,即公元589年之后完成的。
颜之推士族出身,受儒家礼法影响,也信仰佛教。他博学多才,处事机敏,因而在多个在政权中任职,地位都很高。他的阅历异常丰富,这是他书中思想形成的社会基础。书中虽然有些观点陈旧,但也有很多涉及南北朝社会、政治、文化的内容和议论,史料价值很高。
- 「濒湖脉学」、「奇经八脉考」、「脉学考证」,以上三书是明代李时珍所撰,都是有关「脉学」的论著,所以合订在一起,以便阅读。
「濒湖脉学」是作者研究「脉学」的心得。他根据各家论脉的精华,列举了二十多种脉象。先以简明的字句,再以适当的比喻来叙述各种不同的脉象,以帮助读者理解。其中同类异脉的鉴别点和各种象的相应病证,都编成歌腑,以帮助读者诵记。最后所附删补宋、崔嘉彦所著的「四言举要」,也是以易诵、易记的词法,全面地叙述有关「脉学」的各种问题,所以本书是初学「脉学」的良好读物。 「奇经八脉考」是研究「奇经八脉」的专论。「十二经脉」是中医论述生理,病理机制的一种学说,而「奇经八脉」是「十二经脉」以外的旁支,也就是中医「脉经」学说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本书不但详叙「奇经八脉」的循行路线,还结合所主病证,提出相应的治疗。同时也是凭脉诊断疾病的一种依据,所以对学习和研究「脉学」也有参考的必要。
「脉诀考证」的主题,是以考证和评论当时流行的脉学书「王叔和脉诀」为对象,其内容是集录明以前各家对该书的不同意见,结合作者自己的见解,作为一种学术上的讨论,由于这里面接触到好些脉学上的实际问题,如「七表八里」、「男女脉位」等,所以对研究脉学来说,是能起到论证和解决部分存疑问题的作用。
- 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
予罢秩醴泉,特诣东洛,访金吾长史张公旭,请师笔法。长史于时在裴儆①宅憩止,己一年矣。众有师张公求笔法,或有得者,皆曰神妙,仆顷在长安师事张公,竟不蒙传授,使知是道也。人或问笔法者,张公皆大笑,而对之便草书,或三纸,或五纸,皆乘兴而散,竟不复有得其言者。予自再游洛丁,相见眷然不替②。仆问裴儆:“足下师敬长史,有何所得?"曰:“但得书绢素屏数本。亦偿论请笔法,惟言倍加工学临写,书法当自悟耳。”
仆自停裴儆宅,月馀,因与裴儆从长史言话散,却回长史前请曰·“仆既承九丈奖诱,日月滋深,夙夜工勤,耽溺翰墨,虽四远流扬,自未为稳,倘得闻笔法要诀,则终为师学,以冀至于能妙,岂任感戴之诚也!"长史良久不言,乃左右盼视,怫然而起。仆乃从行归于东竹林院小堂,张公乃当堂踞坐床,而命仆居乎小榻,乃曰:“书法玄微,难妄传授。非志士高人,讵可言其要妙?书之求能,且攻真草,今以授予,可须思妙。" 乃曰:“夫平谓横,子知之乎?"仆思以对曰:“尝闻长史九丈令每为一平画,皆须纵横有象。此岂非其谓乎?"长史乃笑曰:“然”。
又曰:“夫直谓纵,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直者必纵之不令邪曲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均谓间,子知之乎?"曰:“尝蒙示以间不容光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密谓际,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筑锋下笔,皆令宛成,不令其疏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锋谓末,子知之乎?"曰:“岂不谓末以成画,使其锋健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力谓骨体,子知之乎?"曰:“岂不谓¤[走 翟]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自然雄媚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轻转谓曲折,子知之乎?"曰:“岂不谓钩笔转角,折锋轻过,亦谓转角为暗过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决谓牵掣,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牵掣为撇,锐意挫锋,使不怯滞,令险峻而成,以谓之决乎?"长史曰:“然"。
又曰:“补谓不足,子知之乎?"曰:“尝闻于长史,岂不谓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点画旁救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损谓有余,子知之乎?"曰:“尝蒙所授,岂不谓趣长笔短,长使意气有余,画若不足之谓乎?"曰:“然"。
又曰:“巧谓布置,子知之乎?"曰:“岂不谓欲书先预想字形布置,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是之谓巧乎?"曰:“然"。
又曰:“称谓大小,子知之乎?"曰:“尝闻教授,岂不谓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使大,兼令茂密,所以为称乎?"长史曰:“然,子言颇皆近之矣。工若精勤,悉自当为妙笔。"
真卿前请曰:“幸蒙长史九丈传授用笔之法,敢问攻书之妙,何如得齐于古人?"张公曰:“妙在执笔,令其圆畅,勿使拘挛。其次识法,谓口传手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其次在于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其次纸笔精佳。其次变化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矩。五者备矣,然后能齐于古人。"
曰:“敢问长史神用执笔之理,可得闻乎?"长史曰:“予传授笔法,得之于老舅彦远曰:吾昔日学书,虽功深,奈何迹不至殊妙。后问于褚河南,曰:‘用笔当须如印印泥。';思而不悟,后于江岛,遇见沙平地静,令人意悦欲书。乃偶以利锋画而书之,其劲险之状,明利媚好。自兹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真草用笔,悉如画沙,点画净媚,则其道至矣。如此则其迹可久,自然齐于古人。但思此理,以专想功用,故其点画不得妄动。子其书绅。”
予遂铭谢,逡巡再拜而退。自此得攻书之妙。于兹五年,真草自如可成矣。
- 趙汝礪 1186年撰。 趙汝礪事慫無考。《宋史》宗室世系表漢王房下有漢東侯宗楷曾孫汝礪,又商王房下左領衛將軍士 曾孫也有汝礪,未知孰是。此書是汝礪在淳熙丙午(1186)做福建路轉運\司主管帳司的時候,?補熊蕃《宣和北節貢茶錄》而寫的。
四庫全書著錄,附在熊蕃貢茶錄後。刊本有K 明說郛本;L 茶書全集本;M 五朝小說本;N 清古今圖書集成本;O 讀畫齋叢書本;P民國叢書集成本。前四種同一系統;第六種依照第五種排印。
序跋除徐、汪繼壕二跋兼跋熊、趙二書外,有趙汝礪自序及後序。
茶書全集本題作熊克撰。說郛本,五朝小說本和圖書集成本題作宋無名氏撰,均是未看到汝礪後序,以致失考。
全書正文約二千八百多字,舊注約七百字,汪繼壕增注二千多字。述禦園地址,採制方法,貢品種類及其數量,以及茶園管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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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之東三十里 有山日鳳凰 其下直北苑 帝聯諸焙 厥土赤壤 厥茶惟上上。太平興國中 初爲御焙 歲模龍鳳 以羞貢篚 蓋表珍異。慶歷中 漕薹益重其事 品數日增 制模目精。厥今茶自北苑上者 獨冠天下 非人間所可得也。方春蟲震蟄 千夫雷動 一時之盛 誠\爲偉觀。故建人謂至建安而不詣北苑 與不至者同。僕因攝事 遂得研究其始末。姑摭共大槪 條爲十餘類 目曰北苑別錄云。
御園
九窠十二隴 麥窠 壤園 龍游窠 小苦竹 苦竹裏 鷄藪窠 苦竹 苦竹源 鼯鼠窠 教練隴 鳳凰山 大小焊 横坑 猢游隴 張坑 帶園 焙東 中歷 東際 西際 官 平 上下官坑 石碎窠 虎膝窠 樓隴 蕉窠 新園 大樓基 阮坑 曾坑 馬鞍山 林園 和尚園 黄淡窠 吳彦山 羅漢山 水桑窠 師姑園 銅場 靈滋 苑馬園 高畭 大窠頭 小山 右四十六所 方廣袤三十餘里 自官平而上爲內園 官坑而下爲外園 方春靈芽莩坼 常先民焙十餘日 如九窠十二隴 龍游窠 小苦竹 長坑 西際 又爲禁園之先也。
開焙
驚蟄節萬物始萌 每歲常以前三日開焙 遇閏則反之 以其氣候少遟故也。
採茶
採茶之法 須是侵晨 不可見日 侵晨則夜露未晞 茶芽肥潤。見日則爲陽氣所薄 使芽之膏腴內耗 至受水而不鮮明。故每日常以五更撾鼓 集群夫于鳳凰山[山有打鼓亭]。 監採官人給一牌入山 至辰刻復鳴鑼以聚之 恐其逾時貪多務得也。大抵採茶亦須習熟 募夫之際 必擇土著及諳曉之人。非特識茶發早晩所在 而于採摘各知其指要。蓋以指而不以甲 則多溫而易損 以甲而不以指 則速斷而不柔[從舊説也]。故採夫欲其習熟 政爲是耳[採夫日役二百二十五人]。
揀茶 茶有小芽 有中芽 有紫芽 有白合 有烏蔕 此不可不辨。小芽者 其小如鷹爪 初造龍團勝雪白茶 以其芽先次蒸熟 置之水盆中 剔取其精英 僅如針小 謂之水芽。是小芽中之最精者也。中芽 古謂一槍一旗是也。紫芽 葉之紫者是也。白合 乃小芽有兩葉抱而生者是也。烏蔕 茶之蔕頭是也。凡茶以水芽爲上 小芽次之 中芽又次之 紫芽 白合 烏蔕 皆所在不取。使其擇焉而精 則茶之色味無不佳。萬一雜之以所不取 則首面不均 色濁而味重也。
蒸芽
茶芽再四洗滌 取令潔淨。然後入甑 候湯沸蒸之。然蒸有過熟之患 有不熟之患。過熟則色黄而味淡 不熟則色青易沉 而有草木之氣。唯在得中爲當也。
榨茶 茶既熟 謂之茶黄。須淋洗數過[欲其冷也] 方上小榨以去其水。又入大榨出其膏[水芽則以高壓之 以其芽嫩故也]。先是包以布帛 東以竹皮 然後入大榨壓之 至中夜 取出揉匀 復如前入榨。謂之翻榨 徹曉奮擊 必至于幹淨而後已。蓋建茶味遠力厚 非江茶之比。江茶畏沉其膏 建茶惟恐其膏之不盡 膏不盡 則色味重濁矣。
研茶 研茶之具 以柯爲杵 以瓦爲盆 分團酌水 亦皆有數。上而勝雪白茶 以十六水 下而揀芽之水六 小龍鳳四 大龍鳳二 其餘皆十一二焉。自十二水以上 日研一團。自六水而下 日研三團至七團。每水研之 必至于水幹茶熟而後已。水不幹 則茶不熟 茶不熟 則首面不匀 煎試易沉。故研夫尤貴于强有手力者也。嘗謂天下之一 未有不相須而成者 有北苑之芽 而後有龍井之水。其深不以丈尺 則清而且甘 晝夜酌之而不竭。凡茶自北苑上者 皆資焉。亦獨錦\之于蜀江 膠之于阿井 詎不信然。
造茶 造茶舊分四局 匠者起好勝之心 彼此相誇 不能無弊 遂幷而爲二焉。故茶堂有東局西局之名 茶銙有東作西作之號。凡茶之初出研盆 蕩之欲其匀 揉之欲其膩。然後入圈制銙 隨笪過黄。有方銙 有花銙 有大龍 有小龍。品色不同 其我亦異。故隨綱系之貢茶云。 過黄
茶之過黄 初入烈火焙之 次過沸湯爁之。凡如是者三 而後宿一火 至翌日遂過煙焙焉 然煙焙之火不欲烈 烈則面炮而色黑。又不欲煙 煙則香盡而味焦。但取其溫溫而已。凡火之數多寡 皆視其銙之厚薄。銙之厚者有十火 至于十五火。銙之薄者 七八九火至于十火。火數既足 然後過湯上出色。出色之後 當置之密室 急以記扇扇之 則色澤自然光瑩矣。
綱次
細色第一綱
尤焙貢新 水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三十銙 創添二十銙
細色第二綱
龍焙試新 水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創添五十銙 細色第三綱
龍團勝雪 水芽 十六水 十二宿火 正貢三十銙 續添二十銙 創添六十銙
白茶 水芽 十六水 七宿火 琥貢三十銙 續添五十銙 創添八十銙 御苑新芽 小芽 十二水 八宿火 正貢一百片
萬壽龍芽 小芽 十二水 八宿火 正貢一百片 上林第一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乙夜供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承平雅玩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龍鳳英華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玉除清賞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啓沃承恩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雪英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雲葉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蜀葵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金錢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玉華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寸金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一百片
細色第四綱 尤團勝雪
已見前 正貢十百五十銙
無比壽芽 小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五十銙 創添五十銙
萬春銀芽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添六十片
宜年寳玉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添六十片
玉清慶雲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添六十片
無疆壽龍 小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添六十片
玉葉長春 小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添六十片
玉葉長春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瑞雲翔龍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一百八片 長壽玉圭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二百片
興國岩銙 中牙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二百七十銙
香口焙銙 中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五百钅誇
上品揀芽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片
新收揀芽 中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六十片
細色第五綱
太平嘉瑞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三百片 龍苑報春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六十片 創添六十片
南山應瑞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六十片 創添六十片 興國岩揀芽 中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百五十片
興國岩小龍 中芽 十二水不 十五宿火 正貢七百五十片
興國岩小鳳 中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七百五十片
先春二色
太平嘉瑞 已見前 正貢三百片
長壽玉圭 已見前 正貢二百片 續入額四色
御苑玉芽 已見前 正貢一百片
萬壽龍芽 已見前 正貢一百片 無比壽芽 已見前 正貢一百片
瑞雲翔龍 見見前 正貢一百片
粗色第一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六水 十六宿火 入腦子小龍七百片 四水 十五宿火
增添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入腦子小龍七百片 建寧府附發
小龍茶入百四十片
粗色第二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六百四十片
入腦子小龍六百七十二片
入腦子小鳳一千三百四十四片 四水 十五宿火
入腦子大龍七百二十片 二水 十五宿火
入腦子大鳳七百二十片 二水 十五宿火
增添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入腦子小鳳七百片
建寧府附發
大龍茶四百片 大鳳茶四百片
粗色第三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六百四十片
入腦子小龍六百七十二片
入腦子小鳳六百七十二片
入腦子大龍一千八百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八百片 增添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入腦子小龍七百片
建寧府附發 大龍茶八百片 大鳳茶八百片
粗色第四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六百片
入腦子小龍三百三十六片
入腦子小鳳三百三十六片
入腦子大龍一千二百四十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二百四十片 建寧府附發
大龍茶四百片 大鳳茶四百片 粗色第五綱
正貢
入腦子大龍一千三百六十八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三百六十八片
京鋌改造大龍一千六百片
建寧府附發
大龍茶八百片 大鳳茶八百片
粗色第六綱
正貢 入腦子大龍一千三百六十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三百六十片
京鋌改造大龍一千六百片
建寧府附發
大龍茶八百片 大鳳茶八百片 京鋌改造大龍一千二百片
粗色第七綱
正貢
入腦子大龍一千二百四十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二百四十片
京鋌改造大龍二千三百一十二片 建寧府附發 大龍茶二百四十片 大鳳茶二百四十片
京鋌改造大龍四百八十片 細色五綱
貢新爲最上 後開焙後十日入貢。龍團勝雪爲最精 而建人有直四萬錢之語。夫茶之入貢 圈以箬葉 內以黄斗 盛以花箱 護以重篚 扃以銀鑰。花箱內外 又有黄羅幕之。實謂什襲計珍矣。
粗色七綱 揀芽以四十餅爲角 小龍鳳以二十餅爲角 大龍鳳以八餅爲角。圈以箬地 東以紅縷 包以紅紙 緘以白綾惟揀芽俱以黄焉。
開畭
草木至夏益盛 故欲導生長之氣 以滲雨露之澤。每歲六月興工 虛其本 培其土 滋蔓之草 遏鬰之木 悉用除之 正所以導生長之氣 而滲雨露之澤也。此謂之開畭。惟桐木得留焉。桐木之性與茶相宜 而又茶至冬畏寒 桐木望秋而先落 茶至夏而畏日 桐木至春而漸茂 理亦然也。 外焙
石門 乳吉 香口
右三焙常後北苑五七日興工。每日採茶 蒸榨以過黄 悉送北苑幷造。
淳熙丙午 孟夏望日 門生從政部郎福建路轉運\司主管帳司趙汝礪敬書。
- ◎计迎立闯贼之变,邸报断绝。民间颇有流传,中外大震。金陵群亡赖,挟饥军思逞,汹甚。勋绅富室,重足立矣。大司马史可法,将有勤王之行。诸言路属宫詹曰广止之,且内顾根本地。曰广力折之,怂恿趣严计守御;即发。越日集议,部分兵各门。仍责城巡城御史督察,而郭维经则中城行栅,以维经官金陵久,素得民故也。其护陵防江,则守备太监韩赞周,同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咸加毖焉。韩复布诸,特严门禁。搜选卒骑五千,属锐司徒尽擐甲秣马,饬垒居中地而阵,厉士奋□□,防不测也。粤东解饷金适至,计部尚书高弘图立取以给饥军,军亦戢,于是奸人惮不敢动矣。久之,魏国约卿贰言路集其家,招入密室,边遽在焉。先帝果鼎成也,乃咸大痛。北拜稽颡,而号哭尽哀,扌文泪出。约冠服姑如常,禁讹言者,杀亡赦。
先是,诸臣耳语亦微及迎立事矣,佥推属主兵者。江南北诸绅,则群起拥潞王,曰广曰:“神宗皇帝圣子神孙,济济具在也。四十八载之深仁,何负于天下,而轻持其座,别与图功耶?恐天下有起而议其后者矣!”可法闻而是之,曰:“此兵端也!惟分定可以己之!说在获免矣!”(疑有讹脱)曰广曰:“虽然,今日之事,守犹创也,可辅则辅之。□实在复,子其图之!”可法曰:“以齐桓之伯也,听管仲则治,听易牙开方则乱。今吾辈之所立者,岂其不惟是听,而又何患焉?”拥潞者闻之大哗。以询诸绅,又颇于福推恶,司法于是引避不言矣。
江干之饯,弘图私谓曰广曰:“渠即不为他人言;亦可不为公言耶!”曰广叩之急,乃曰:“福、桂两题也。前与凤督商之!”凤督者,马士英也。及晤士英图计,以亲以贤,惟桂乃可。 议既定,士英欲自以为功,即约诸臣晤于江浦,规布腹心。曰广不往,诸卿贰亦不往,语详曰广辨镇将疏中。往受语者,科臣李沾,台臣郭维经也。归而布之,凤督定迎桂矣。越日,可法亦以手书晓诸臣:“迎桂者何,以福惠之有遗议也,乃舍而立桂也。其潞藩,则仿古兵马元帅之制,暂借统兵马。”见者咸唯唯,曰广援笔答之曰:“亲贤两尽,理也;事则书生弗敢与知。但桂藩远在天末,诸藩迩集淮阳,恐奸人居奇,卒有黄袍加身之事。且太阿轻授,或至假是弄而真且成,则是重贻先恨也。而吾辈他日死,亦何面目见神宗皇帝于天上乎?”众读之,亦唯唯。
时南中咸知主兵者定议,己拟仪郎戒乘舆法物往粤矣。及士英归凤,则闻诸将高杰、黄得功、刘良佐毕集,大骇。讠之,乃知守备大卢九得合盟,亦有所拥立;而所立者,福也。士英度势之成也,敢无支吾;遂隐其前说,且乞附盟。
于是士英称定策矣。卢者幼常给使恭皇帝,宫号“胎里红”者也:其首宣力以此故。而可法概未知之也,复书与士英,讼言福不宜立,多指斥语。士英得之,乃大喜。由此以挟可法也,于是揆席中枢,惟其所欲得矣。己即贻书南中曰:“吾已奉福藩,主三军也。”士英自是定策俨然矣。众集韩宅。是日,见其书者,初咸错愕;久之,亦复唯唯。 韩见诸臣无言,乃呼前置儿,徐布笔,执簿而请曰:“诸公既无遗议,请北拜押名。”众起趣拜;曰广曰:“不可!夫为天下立君,而若是之草草,非所以光昭令典也;是举也,高皇帝在天之灵,其实式凭之。盍出而大号焉!明晨祭告,然后行事。”众曰“诺!”而阮大铖刺得曰广语,遂文致以不画花押传邸报矣。士英闻之,则又大喜。以为:是役也,吾即自以为功,恨碌碌耳。幸可法以异议书与我;今曰广又不画押。此两人者,世所指名人也,又相善。此真可坐以异党,而发明吾之劳苦功高矣!乃属大铖等浸流恶言,冀以耸动福藩。及福王入宫,士英驰启云:“闻南中有臣,尚持异议。臣谨勒兵五万,驻剖江干,以备非常,志危险也。”自是士英定策,功渐隆高矣。
自士英之卖可法也,可法失势,悯墨而已。而攻史附马者,亦遂出。祭告之举,诸臣毕集,内官监未成行;而魏国大有言矣。弘基之言曰:“史君,可杀也!
勤王无功,何以返为!“曰广愤然曰:”若夫握兵而不勤王者,又应生也乎哉! 夫既忍死以图兴复,而乃尔长城之(俾)(?)坏乎?夫低节首公,知兵急病,史真其人,若之何甘心之!昔史公受知先帝也,尔曹顶奉天人不啻焉。权寄稍移,下石随起,此贾竖之行也!窃为世臣羞之!“语毕,大呼”高祖在天实闻斯语!“ 时曰广情词慷慨,须髯尽张,勋臣俱面相觑无言,而给事中李沾之咆哮忽起,众咸惊怪之。沾则攘祛大呼:“今日尚不立福王耶?吾撞死于此!”掖御史陈良弼佐之,刘孔昭亦作索剑状,曰:“大家死!大家死!”曰广呼语之曰:“尔辈何为者?吾为群掾史公发愤耳!若夫迎立,昨已定矣,序实应也。兵以临之,势成分定,其孰敢推迁以自干戮辱?此何为者?甚矣其淡也!”旁观者皆相视微嘻。
及出,乃知是日福邸有人刺候,沾等讠ぁ知为此也。自是李沾亦俨然定策矣。韩出,趣祭告文。曰广撰,吕大哭书。吏白:“文办。”咸诣奉先殿,祭告如常仪。痛哭久之,乃起押名而退。弘图出,掏曰广手曰:“史乎史乎!危杀之矣!
不图忠肃之事,再见今日!“大器曰:”将为救死,便图居功。人之无耻如是!“ 亡何,福王舟至矣,可法尾焉,诸臣次第入见。通名毕,诉以国难家难之频仍也,哀痛不自胜,诸臣亦泣,旋请监国,王曰:“宗社事重,不不佞,不足以称宗社。愿请讨宜者;不不敢当。”群臣皆伏固请,王谦让者再。曰广曰:“以亲以贤无如殿下;但愿他日无忘今日之难耳!”王曰:“且晓所言!诸先生既谬推不,且不敢辞!”退而弘图、曰广、询于可法,“议何而二?”可法“咄咄,”张目吐舌而已,盖不敢斥言士英之卖己也。越日,诸臣奉法驾入宫,憩于寺,坐方定,而可法同李沾、陈良弼至矣,遽摔曰广,跪而盟曰:“所不与同心者,神其殛之!”曰广愕然,起而问故,可法曰:“二三言路言公尚怀二也。”
曰广曰:“怪哉!此辈又定策一功矣!”及可法入直,曰广复以前事问之,曰:“立今上者,亦子之初心也;因而成之,不亦善乎!”曰:“贵阳不与也,诋极口焉;且曰:”渠守洛阳之所自也!‘“曰广曰:”渠今定策矣!“可法笑。居久之,士英至。曰广亦问之,曰:”颇忆前事乎?江浦之晤,言犹在耳!史公亦告尔故图矣,其书犹在余所也!“士英面赤,曰:”立桂,史意也!予曰:“亦佳,但须速耳!’”曰广乃大笑,曰:“果然立桂,子共主之矣。今日之事,如深相批引,水落石出,首功者不岿然一卢挡乎?”士英默然。
一日酒酣,曰广调之曰:“向读子疏,词气壮烈,董卓入洛阳时语,何以加焉?惜哉大才而小用之也!杀一措大而用兵五万也!”盖士英谋所以居功者甚僭,以故阴折之。乃曰广则语人曰:“是亦有功焉。微贵阳,事尽出诸将,不光。” 而士英故暗大体,至沾沾时自伐:“皇帝,非我不立也!”曰广曰:“此非子所宜言!”士英勃然曰:“何谓也?”曰:“天子惟天所授,非人力也。如何立也,亦可废也,轻朝廷矣。且上序实应尔,天也。贪天功为己力,智者不为也。今有仕于此,吾子私之爵禄,而日翘明震矜之,难乎其受者矣。见施之德,几于不报,况君臣之间乎?且子毋以定策□也,吾与子言者,史公之定议而出(别)(灵皋按:此字恐系误排)也。”曰:“何以教我?”(曰广)(原作空一格,今依文意补)曰:“是举也,子实首矣,子其阴主而迹避之。易称‘群龙无首’老戒‘无为权者。’日月之际,其光焚铄。以伊周之圣也,而有忧患焉;绛侯狱,博陆族;韩富郄,贾似道无讥焉。爰及昭代,于忠肃有功而辟;杨文忠无罪而戍。
故曰‘暴得大名者不祥,威震主者不畜,’非虚语也。子其避之,而以奉魏国;魏国尚可受也。然则今日之事,吾子自知之矣!“士英曰:”微子言,吾初不及此!吾乃今知之;吾将以告皇上。“然其意不怿也。 士英既以与定策,因得内外援,遂大鬻爵,下至驴儿灶养,几于(朱赫赫枣)
(?)五囊十囊矣。日致多口,不胜,则思于威权镇服天下。首斥科臣袁彭年,而外议益藉。曰广风焉,士英愤而牛曰:“彼口我手,吾能杀之而已!遑恤其他!”曰广曰:“子其殆矣!不竞于德而竞于威,天下其孰能悦之?且死生,人之命也;应死应生,国之法也。法不可诬,命不能改。抑吾子精释而昧因果乎?
袁自如杀毛文龙矣,袁亦不良死;梁大胸又不戒而杀袁,梁亦不良死。吴来之之杀薛宾廷也,陈赞皇之杀周宜兴也,其后皆不良死。死者有知,冥报不爽。人之杀人也,杀人也乎哉!夫负人两而卒偿之,甘以其身为戮辱,而取快于一时,则亦不智,而不可为也。子其慎之!“士英大不怿。
己而时录一小词示曰广,其事曰:“若使同官不相妒,也应快杀窦连波!”
曰广见而笑曰:“图快耶?抑愁杀耶?”士英曰:“何谓也?”曰:“愁者造夹造打耳!”复问,曰:“凡事之来也,必造其端,故云簇曰‘造雨,’曲酿曰‘造酒。’长安前事之所造,吾子知之矣,而(造)(原本作”近,“今姑依文意改之)又何乐焉!”士英愈不怿。时主计者,告国用不足,士英大言曰:“新建公言朝政宜清,今何不作一清皇帝乎?”恚前语也。 一日,忽抚几大呼语曰广曰:“尔之折辱我也,屡矣!尔不知我性非人性,牛性也!昔在总角,先君一语呵斥,使性两年矣!”曰广笑曰:“佳乎,子之性也!天之生是使独也。然则人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马之性欤!”士英亦失笑。 曰广曰:“吾实爱人也;抑心所谓危,便以告耳。面折人过,坐此热肠。昔在讲筵,乌程恒语敝门:”贵师性过方严,难以适用矣!‘吾旨其言而不能改也。古人云:“非敢异物,亦性所得耳。’虽然,‘正言药也,”所以为氐黾则善矣,’子其勉之!“士英终不怿,曰:”甚矣新建公之善愧人也!实忌我功也!“
◎正纠参国变时,诸勋臣日藉藉,归狱文臣误国,宫詹姜曰广曰:“误国者可诛也!
予数载林居,诸公当日召对,胡不言?“语稍塞。会立国,群谋援高皇帝开国时以魏国徐达为左丞相例,尚未发。一日朝罢,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面奏:”文臣朋党误国,“并言”吏部尚书张慎言专权结党,擅引旧辅吴牲。“科道官李沾、郭维经等亦言:”诸勋臣不勤王,不忠;乃乘国变侵官乱政,并凯觎入阁事。“相擢久之,庭大哗。阁臣曰广请上处分,因求罢斥。上不允,谕以:”朝廷用人,自是吏部职掌。但有不当,许勋臣科道纠参。“于是孔昭立起,手招诸勋臣曰:”来!圣明已许吾辈纠参矣!速谢恩!“乃尽膝行前叩头,大呼”万岁。“ 阁臣马士英忽奏:“不啻如勋臣言,皇上亦身在异同中!”阁臣高弘图顾士英曰:“岂谓迎立那?圣明在上,愚臣谨据实奏明。方难之殷也。讹言百出,或云先帝微行来矣,或云皇太子航海来矣,亦果有传立潞王者,则又有言桂王者。
皆出旁人风影,所谓道听涂说也。臣等姑听而姑置之。及闻主兵者乐推,实有同心,其孰敢怀二,以自速罪戾?“曰广奏:”迎立关利害不浅,臣等俱缄口,听主兵者云何。二三翊戴,劳之应图。若借题兴狱,可寒心!兴朝所不宜有!惟皇上早赐裁察。国家幸甚!“上顾监臣韩赞周曰:”朕亦何心!此位大伴之所知也!
万斤重担,付在朕躬。万一大家撒手,回思先帝,岂所忍言!“是日,上微不怿。
越日召对,上谕:“勋臣嚣争,卿等何不力折之?”曰广曰:“天颜不违咫尺,诸臣乃敢愤争,已为辱国。臣等不能调和而镇戢之,仰烦明谕处分,良用自惭!
亦以德薄望轻至此,故求罢斥,谢之。若迹涉佐闻,事益沸羹,非臣所以待罪纶扉之体也!“上是之。
退,复同弘图乞罢,旋以宣谕入直。曰广语弘图曰:“官不易方,为政之善物也。上在位日浅,未明习国家故事,并许勋臣纠参。此曹纨绔子,易动以利,天下事使渠辈得操长短,败矣!急挽勿失。”弘图曰:“为之奈何?具疏耶?”
曰广曰:“差须之!言路中自有起而驳争者。”
亡何,科臣罗万象至矣,疏意大略如曰广言,两人读之甚喜。曰广即条旨去:“朝政阙失,原许诸人直言无隐,矧乃勋臣?但朕既而思之,朝廷设官,各有职掌。票拟归之阁臣;官守归之各部;纠参归之言官。乃便责成,并息嚣竞。祖宗二百年良法,岂容顿更?所奏甚是!今后纠参还责成科道等官别衙门不得借端旁挠,着申饬行。”旨下,诸勋臣计沮,知出曰广意,衔之深,厥后借端集喙矣。
◎禁缉事弘光登极,从龙诸挡势渐张,又时若窘急,日思出为渔猎计。先朝奸王坤,首借催饷,营差吴越,以阁臣高弘图等力持寝。
亡何,奸人导之缉事,群心动,谋设东厂矣。以弘图、曰广俱在告,群噪王铎出谕行,铎不可。越日,曰广入直,铎备言状,曰广曰:“今发不遂,必再发,请摩厉须之!” 巳而御史祁彪佳疏至,指陈缉事、诏狱、廷杖为三大弊政,力请禁革。曰广读之而喜,曰:“佳哉!吾辈有题目矣!”即条旨云:“所奏三大弊政,虽系旧制,实为府奸。生事害人,屡见事前。失祖宗忠厚立国之意,结臣民怨恨解体之端。朕痛心之日久矣!览奏,洞悉情隐,犁然当心。有裨新政,其如议行,且著为令!并播告天下,示朕更始之意,今后敢有奏请者,以违制论。科道官立行纠参,阁臣拟谕,朕将览焉!”条上,旋发改,曰广持不可,趣者三矣,曰广应之,曰:“自有说在,”至是复交趣,曰广乃变文云:“国家新造,人情未附。
朕多难孤立,时凛渊冰。若寡恩多事,府怨臣民,朕虽凉德,不至于此!所奏三弊政,洞悉至隐,深当朕心。但先朝署建缉事,原为判送营干,关系匪轻。奸恶不剪,良善不安,如有前情,着五城御史不时纠察以闻。其知情容隐,及不留心体访者,俱以溺职论。“
方条毕,而罪孙承绣之旨下。承绣者,先朝防河大也,以部变潜逃,致有言,曰广拟重功降调,戴罪立功自赎。会旨下,竟复原官。曰广恚甚,乃疏摘之。并上所改旨,大约言:“朝廷有法则重,守法则法存。法者,君与天下共守之,不宜有偏私。若夫君有短垣,而君自逾之,其又何诛焉?监臣孙承绣封疆潜逃,罪坐重典。臣从薄隐,因奉上传。及见疏下,超然法外,臣甚骇之!夫罪重于丘山,而罚不动其毫毛;根批于疏远,而网漏于贵近。此非所以信赏罚而昭宫府一体之义也。又先朝缉事之设,贻毒最深。汪直、刘瑾乘之窃弄,既凶于国,亦及其身。先帝初年,误听尝试。究使利归群小,怨结朝廷。末造虽除,已成噬脐之悔。矧今何日,而有此声?将使釜鱼风鹤之民,转益惊布,不至鸟兽散不止。
若然,宗社不可知,何厂卫也?诚宜以此时昭示,遏绝其原,不意重烦乾断,臣不敢奉诏。不谨,亦不取顿负初心。伏乞升下自为宗社计,少凝睿听,断于持法,毋使奸人得窥浅深。幸甚!“疏入,旨乃报可,事由此复寝;而所以答疏语者,已有旨,非阁体也。曰广以让韩,韩惶恐,引罪谢不知,云:”皆从龙新进不谙大体所为也。“曰广因为言先朝贤怀恩,李(芳)(原本作”若“,今据明史校改)强谏故事,赞周曰:”解如不听何!吾昨有言矣;先帝读学勤政,十七年如一日,则诚贤君也!徒以听信内官,一旦至此!一剂毒药,皇上并不调引。
便嗑耶?“曰广曰:”上闻公言云何?“赞周默然久之曰:”亦似惭也。终两可。“
曰:“缉事之说何如?”曰:“亦似止。”
亡何而谋复作,群又度非上震怒,则阁臣终持不下;非频争忤旨,则上亦不怒;事不见端,则阁臣亦不争。于是令群小,故以坐厂分司者书之幛扇矣。
出入扬扬,意得甚也。弘扉见而怪之,果谓曰广曰:“事急矣!为之奈何?”曰广曰:“前已尽言之。即言之,亦无加焉;事不可絮。夫渔者非为浴也,而浴在其中。毋己,其托之请谕惩贪乎;谕惩贪,并缉事而申明之矣。”于是曰广拟谕一道,谕曰:“朕惟周官六计,所冠惟廉。官方清浊,国家治乱关焉。先圣云:‘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盗何由炽?先朝末习,朕不忍言。岂法网阔疏欤?
由廉耻道丧,无以感发其良心故也。周成刑措不设,汉文耻言人过,朕甚慕之。
顷禁缉事,断自朕衷。夫约束愈宽,所以期待者愈重,朕意岂有极哉?谁实无良,尔诸臣其曲体朕意,勉自砺也,岂惟国家之休!夫君臣之道,期无相负。或有不率,莠盛苗秽,何可不锄?科道官其不时纠参以闻,朕将力明赠典,以(治)(原本作‘法’,姑妄易之,待考)负朕者!“
谕草具缮疏并上,以发明求出谕之意,示呵训也。旋发票;弘图条旨:“缉事允属弊政。览卿奏,洵救时针砭,着申饬行。谕即宣部院。”条上发改,弘图果力持不可,具疏争,而上亦果大怒。是日即召弘图对,切责以“尔辈党同把持,视圣旨为故纸,朕作一事,便禁切不得,但使我寄坐可乎。”弘图龈龈不奉诏,仰奏:“皇上即威震雷霆,微臣不避斧钺,敢昧死再进一言:缉事乱政,必不可行。”上愈不能平,复责以忮狠藐肆,弘图乃叩头谢:“臣愚不识忌讳,逆隆旨,亡状,万死!臣起家非文学,臣又衰庸,自知不称任使,不宜辱政本地。负主恩,当罢,请得乞骸骨!”上意乃解。弘图退以语曰广:“数月君臣鱼水之欢,是日已尽失矣!”盖群日挑激,先入甚深故也。然是役也,卒以弘图、曰广力持寝。
◎护总宪上监国,首起故御史大夫刘宗周复总宪,从人望也。宗周疏陈国是,多所诋呵,而末攻马士英犹力。士英故黔产,毋奇贵易高也。方宠幸,骄溢弗堪。愤甚,语亡状。贻书阁中,詈:“宗周奸贼,必驰斩其头!”并讥切弘图、曰广、铎(皆)(原本作“背”,今依文意改正)公死党,必尽发奸私上闻,破坏徒党如(草)(原本作“章”,姑妄易今字,确否待考),盖以宗周疏称草莽孤臣,而阁臣条宗周旨,语多嘉与故也。书视弘图,怒曰:(疑有讹脱)曰广笑呼其仆曰:“语而公:第疾驰馘总宪头归,即相过饮,至无他言!”
先是士英亦乞罢。是日午,上特遣从龙宣谕,异数也。次日,士英出,有旨,并召弘图等至。士英仰天盛□一揖,默然移时。上御殿,士英奏谢。上慰问,士英叩头乞奏:“臣以拥立皇上触东林奸党,必欲杀臣……”语未毕而号,内监卢九德等亦泣。士英复奏:“臣知奸党必不相容。臣孤踪,诚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乞皇上念臣拥戴微劳,放臣归田里,以此全活微躯,矢来生再效犬马,臣不能复事皇上矣!”语毕,头抢地呜咽伏地。上曰:“卿起!”士英啼伏不肯起,上于是益大感动,温言曰:“卿起!卿自爱!朕与卿作主,谁敢螫卿耶?”士英奏:“臣之残生,托在皇上!臣切愤刘宗周欺藐皇上,疏称‘草莽孤臣,’既已奉恩诏幸列大臣,不思竭忠报主恩,乃敢阴怀观望,明示不臣,无人臣礼。臣矢以死奉皇上,天必杀此老奸!”
上色动。曰广愤然曰:“士英言太谬!宗周屡朝耆旧,守道坚固,清确之节,黄发罔渝,真所称古社稷臣。臣此素著狂直,屡触先帝忌,先帝犹卒优容之,其谁得而杀之!”
士英曰:“曰广与宗周,此即所谓东林奸党,此即俱不立皇上者也!”曰广曰:“尔梦语耶?迎立时,宗周尚在越;臣书生,又不握兵!” 士英曰:“若无声尔,不画花押,明矣!”曰广曰:“花押簿今犹在监臣所,可覆视也。又梦语耶?”
士英曰:“人有是言矣!”
曰广曰:“信如人言也,即今言汝反者遍国中,汝(汝)(本作”汝汝,“ 其一字系衍文,故删去)反,真耶?“ 士英曰:“雷演祚之招兵,谁为为之?固汝门人也!”
曰广曰!“兵在何所。请下案验覆奏分明!演祚以国难之殷也,檄劝勤王,悬而布之通国,焉可诬也?”
士英愤然曰:“我如捏诬者,吐鲜血矣!”
曰广曰:“弥天之虐,女则造之!既怀奸面欺,又重之以信矢。欺天乎?知尔今之不畏皇上也,尚亦有阎罗之拔舌在;死,亦不畏耶?若尔持斋,何为也!”
士英曰:“南中诸臣谤皇上不应立者二十四款,议单入臣手。史可法迫而取之,臣初不与也;可法言:”汝杀我耶?‘臣乃还之。而属臣绝口,然原稿臣尚录在也!“
曰广曰:“议单之说,微士英今奏,臣等未之知也。如其言也,诸臣多矣,士英胡独闻焉?密书之贻,非其亲昵,谁则与之?两人同心,一朝反舌,俱臣之所未解也。皇上天授,众臣乐推,士英拥戴,实有微劳。小人希功,遂怀非异。 觖望未盈,日构人罪以高己功。富贵迷人,良心尽丧。惟皇上念功,大加恩赏,平其怏怏,免使无端造狱,横杀忠良,失海内人心,伤国家元气矣!“
上见相构不已,目韩久之。韩无言,上乃言:“惟天降(罚)(原本作”割,“姑易是,当否,待考)于我家;朕以凉德勉服厥命,恐坠祖宗之遗绪,用托二卿以匡不逮。亦冀卿同心戮力,集乃事,宗社无疆之庆,朕亦尚有余休!
乃交恶,予将畴依!呜呼!人各自见,细故可捐。自兹以往,毋介乃衷,毋复有言!我闻在昔圣朝,时则良弼同寅和衷,卿其敬听朕命,罔俾昔人专美于前。予嘉乃德,惟汝永念!“复目韩,韩出而言曰:”皇上日月之明,无所不照;天地之量,无所不容。“上复起,谕以前事:”朕德弗克,实则何心,两卿心事,朕所深鉴。其即入直,同归于好!惟公家是急,用慰朕悬衷。其无复补牍,出亦毋以语人,以滋藤葛。其切听朕言!言不再!“于是曰广、士英叩头退,至阁。士英则攘臂抚几指曰广曰:”冤对也,必同命!“曰广笑曰:”者尚存此七尺,皆逆竖权奸刀俎之余也。君如惠顾同谱,其赦之,则君之高谊也;必欲择肉焉,亦惟命!“
先是宗周疏至,士英故心疑曰广,至是见曰广为宗周发愤,谓:“信然!”
恨益深。久之,调得宗周疏语,具出故礼部郎中周镳手,士英由此以杀周镳也。
曰广语方竟,而大韩赞周、李承芳、田成、卢九德至矣。奉上命矣。坐定,久之,屏人密申前谕,如是者三。曰广等求附奏谢恩别。曰广语弘图曰:“苦哉!
不敢遂行矣;送行文至矣!“
亡何,鏖宗四镇果应募起,曰广行。举朝争者,少司寇刘士祯、大银台侯峒曾、科臣熊汝霖、吴适、章正宸、罗万象、台臣詹兆恒、郭维经、部臣张采后先章满公车,而江右争犹力。弘图语人曰:“微江右不及此!美哉!其理学节义之遗乎!而新建公之为人益信!”盖往事阁臣去国,其乡人必离逖示异,甚则操戈故也。
◎裁镇将弘光御极,群臣上言:“皇上龙飞应运,实惟总兵官。至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早决大计,拥立圣躬,功在社稷,宜锡五等爵,剖符延世。”诏曰:“可。”封黄得功靖南伯,高杰兴平,良佐广昌,刘泽清东平:四镇由此起矣。
盖先是变时,杰持闯公爵来挟封,时议以我方不利,从之便,封杰实以此故。
其封泽清,亦实以泽清攘臂言:先帝时以议封故。其封得功、良佐,则实以积战功故。得功骁勇殊绝,荡决无前,人以黄闯呼之。良佐勇亦差等。有花名马,常骑之,富者辟易,亦称花马刘也。江淮间无不畏惮此两人。然其为人皆不知书,贪财物,好妇女,为气使酒,无良将风。
杰,故闯(将)(原本作“腹”,姑妄易之,待考)翻山鹞也。归降孙督,为军锋,复为闯败,挟众南奔。朝廷不能问,散处河干,为淮抚路振飞所扼。时马士英在风,入其贿,纵之渡。自杰得渡河,剽掠无虚日,江淮间骚然矣。泽清亦五营盗魁,亦以受抚援远,大衄逃归,朝廷置不问。后夤缘入故相周延儒幕,握兵江淮,横甚。以修郄,至拉杀科臣韩如愈,剐其心,朝廷亦不敢问。其在先帝时已如是。
四将既起竖牧盗贼,粗暴犷悍,其天性也。及得主定策盟,人人有门生天子心,□桀骜无等矣。督师史可法在行间发言,多所引指,杰,(怫)(原本作“拂,”今依文意改正)然曰:“‘旨,’‘旨,’何旨也!尔曾见皇极殿中有人走马耶?”而得功一日伏受诏语,不当意。不待竟,即起,攘袂掀案,大詈曰:“去!速去!吾不知是何诏也!”其跋扈至此。犹婴视朝士,日思所以谁何者,有所噬。奏上,辄云乞付军前正法。朝土以此畏恶之,而士英独喜,以为其威可为击援也。连附俯仰,犹恐失之。曰广则鳃鳃县官有天下日浅,实恃二三大臣正己肃物,使人知朝廷有人,务在肃宪典以重主权而已。以故抚接镇将(词)(原文作“将,”今依文意姑妄易之,待考)色乏温润,而事亦多乖反焉。
颁爵后,受地,有成议矣。杰瓜步州,得功真州步,良佐临淮,泽清淮阳;扬州,则属督师,居中调度杰垂涎杨烟花地,家焉。三镇起狺争,得功至治兵相纷拿,杀伤大当。督师请诏优解之,不听。上忧甚。召阁臣谕以镇臣争地,势难左右袒,不如探策便。监臣韩赞周曰:“不可!此衰世苟且法也。皇上中兴,作事宜法周宣王、汉光武。”上复问:“镇臣难驭,恩法两穷,为之奈何?”曰广曰:“唐之末造,藩镇犹张,斐度有云:”岂朝廷威力能制死命哉?亦处置得宜,有以服其心尔!‘皇上亦惟是懋昭明德以临之;以迄于行政用人,无私是奉。明德惟威,有道不议,何忧乎镇将?“上是之。会杰、得功以相持久,兵亦解。
先是得功首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己甚。礼竣,上呼“先生起!”朝罢,曰广语韩曰:“今朝廷未尊,上宜肃臣下以礼。得功,将官也,奈何起而‘先生’之!昔者夷王下堂而朝见,惠帝下车而止拜,有识知其不振。彼武人何知焉,既悻悻有骄主色,上又(损)(原本作”捐“,今依文意改正)威重以长其跋扈,真所谓臣主俱失者也!”得功闻而之。
亡何,良佐至,称贺竣,叩头请死,盖犹知不入援先帝为有罪也。随即益兵。
上曰:“兵不贵多;且难者饷耳。”良佐覆奏:“临淮士民击毁其兵,愤甚,矢必报,至齿击髯张矣!”上曰:“兵民一体矣,卿毋《角奇}视焉。”良佐拂然气螽勃,语坌涌不休。上不应,而目阁臣者再。曰广乃呼斥之,曰:“刘良佐!毋多言!尔刺刺,而嚣嚣,何故?当朝廷待尔恩良厚,外议则藉藉。分封,弊政也,阁臣碌碌困人耳。良佐!尔辈簪缨五等,而令阁中待尔包羞乎!为出语尔侪辈;能贾勇杀贼,为先帝报仇也者,是即为皇上增重,为阁臣洗羞,吾且稽首纳拜,所甘心,其他不须多言!”良佐唯唯退。
最后则泽清至;而所不至者杰也。泽清差知书,于四镇为独狡矣。犹喜事,关预朝政。升见即盛言:“东林奸党冤诬先皇帝久,近且图立潞王。上曰:”往事已矣!大宝,朕何心焉?潞叔其人贤,实可立!“泽清又言:”祖宗天下,为白面书生坏尽;此曹宜束之高阁。俟臣杀贼后,取而拂拭用之,以听其受享,可也!今请罢制科勿设便。“上曰:”此无与卿事!今急者防河也!“泽清亦唯唯退。弘图晚过曰广所,为言其狂悖如此。 越日,泽清亦过焉。曰广延之人曰:“闻昔得交敝门张天如,信有之矣?”
曰:“然!吾尝笑天如,门户,须吾将官守也。不意其党多利吾赇,且下石焉,吾是以叛!”曰:“其中亦有清德乎?”曰:“有之!”曰:“然则贤者何罪? 夫何门之不可守,而必一家为人情乎?吾闻公等频言击贼,要须手击耳。曩守济日,胡以牵率河臣,齐驱南渡,今旦夕发缇骑矣?朝廷宪典,固不文臣贷也!“
泽清面赤,发声曰:“时已无主矣!又为谁守耶?”曰广曰:“曩金陵而骚动矣,今日半壁依然,朝署无改,固惟一人之庆,亦当日绸缪之不失措也。备盛筵而召嘉客,何患乎无人?”泽清语塞,然心衔之,退即烦言矣。
泽清自其先朝杀科臣后,人为之寒心。至是入朝,益多侧目之。泽清心知,亦每微自解说。而士英则笑让之曰:“有此一杀,燥皮之甚,胡辞让为!”闻者骇之。士英既夙与四镇比,及泽清得功等来,则益尽其私佞,谨奉之。乃大治具,出女乐侑觞,命其子侍酒,跪起如子侄礼。曰广闻谓士英:“信有此乎?”士英知情得,久之,曰:“然!奈何!凡吾所为不惮降意者,处此辈为极难耳!
此辈之脸,不可破也。破而缝,拙矣。吾今日实告情于吾子:微独四镇也,即其阃以内室人,亦为结姊姒行。宫袍玉带,时则馈之。“曰广曰:”昔者王威宁拜老卒于马前,胡梅林赏将官以爱妾,恩威不测。鼓之舞之,督臣事也。今吾子俨然具瞻矣,官各有体,亦惟大道之是务也。子其大居正以服之,积至诚以动之,用亦有憬于厥志;谁则无良?杨绾登而元勋戢,李勉列而朝廷尊,其谓此物夫!“
士英则大笑,以为迂阔而远于事情也。
亡何,四镇求玺书矣。先是封事起仓卒,诸将条上事宜,上许焉。一切诛戳署置盐课商税,以及正供之赋,俱得便宜从事,俨然藩镇矣。旧例:敕尾阁臣书名;曰广至是见之,持不可。会江北大司寇解学龙、词臣姚思孝、科臣李清等,亦集言:不改,深酿地方忧。曰广以语士英;曰:“此所谓许而不与也!史送之,令吾夺之,不能!”曰广曰:“此事自关君门户,愿缔思之,无忽也!”曰广具疏言:“五大在边,尾大不掉,非所以为久安计。乞下枢部驳正行。”弘图持示士英。士英悟,遂改如疏,而曰广疏亦寝不上。
一日,泽清疏至,为故相周延儒减赃也。曰广曰:“将官何乃与朝政!”
(及)(灵皋按:此字恐系误刊)之,曰广意非有所靳,盖欲发自言路,既报可而后下之。而言路不知,以为阁中自避郜鼎嫌也,以故久商之,无一应;疏成复毁者数矣。士英索前疏特急,及得之,喜甚;即以属曰广,曰广曰:“固吾心也! 先帝壬午之政,比于输台,实惟宜兴初出之功。是举也,以彰帷盖,不亦可乎?
惜也言者镇将,人谓吾谄而恭,畏其威而奖之,制朝权也。抑有他疑焉,且徐图之。“士英亦废然止。
厥后泽清烦言有敕不发,有疏不票,新建之辣者,此也。镇将既恚曰广不得逞,而士英、阮大铖复挑之;于是合疏为恶语相攻,至云称兵,朝中大震骇。先是疏攻总宪刘宗周,宗周不疏辨,第应以揭。至是咸劝曰广姑隐忍之。曰广不听,具疏辨讦,语颇厉。曰广心知镇将有此,先时讼言:“‘归与归与,’志久决矣。
闻镇将之狺也,行行且止。若辈真反耶,宁惟阁臣可逐,恐天下健者更自有人。
如其不敢不臣也,吾又何患焉。夫跋扈无上,不可长也;既为朝廷心膂臣,若之何为将官撼也?而长之,吾必处此!“闻者危之,门人以告。曰广曰:”吾义无可留,人岂谓吾真在此耶!先师之遇桓也,曰:“天生德于予,桓其如予何!‘未几,而微服过宋矣。乃所谓一龙一蛇也。向言,存阁体耳;吾亦从此逝矣。”
可法闻广讼言,忧甚;从师中书与弘图,盛言镇锋恶,盍谨避之。弘阁为道曰广本指,可法乃书与曰广,称先见且得体云。
◎防左镇弘光监国亡几,凤督马士英入趣即真,阁臣姜曰广曰:“盍徐之,示不忍忘先帝也。且吾甚忧上游左镇拥重兵劝进,而不首之,祸必始此矣。”士英曰:“何谓也?”曰广曰:“立君大功也,事出吾辈,彼未韦跗注者,其何说之词?
今者问谁执牛耳,则四将尸焉。左镇视黄得功、刘良佐、乃与哙等伍;其他毛贼耳,容堪笮其头否乎?“士英曰:”上适在河北,四镇之遇,天也。左何为者?“
曰广曰:“子亦知人情乎?今有豪家于此,格伯重事悉听焉;单门鼠猾,素仰奉之不遑。一旦阴主大狱,而厚利是私,大豪必怒。且掀翻之矣。今日之情,得毋类是乎?”士英默然。
居久之,曰广复为言,士英引他语乱之。己而曰:“天下事我寻当自判!”
一日曰广复重言曰:“此亦子他日之忧也。”士英瞠目良久曰:“子岂以予难左,左曾足为大虞乎?昔渠居楚食绝,又耽视金陵也,己焚楚,拔营弊江抵皖矣。当事咸虢虢,予于时有鸠兵之役。黄闯、刘花马实左右焉;左闻丧魂返。又刘超之叛,吾殪无噍类,左念之,岂不犹心悸也?渠即愤而思逞,岂能冒訇磕者之《疒多》,而飞渡此长江哉?即令渡而抵城,彼来者巨舰也,乘其继而蹙杀之,尽为流尸矣。
是役也,吾真可以封!“曰广曰:”如震惊宫阙,涂毒生灵何!固知吾子能,家之多难,未堪横出一枝耳。脱外接(两)(?)而内寻戈,斯亦卢兔相持,自献于田父者矣!“自是士英辄向人言:”新建公奈何以左镇恫喝我也!“
亡几,御史黄澍自楚至矣;有旨召对,而难端忽发。先是吏都侍郎吕大器疏抨士英奸贪雄诈,心事等温懿操莽。士英疏辨,旨慰问。及朝参,方思廷辱大器,鼻息拂然,而御史黄澍叩贺礼竣,即呼奏:“臣今舆榇来,矢以死击奸贼。”上问为谁,澍曰:“马士英也!士英从荷戈擢凤督,受先帝殊恩。及先帝围困,此贼拥兵坐视,河干之不一望焉,忍心无人臣礼至此,天下之恶,一也。既不忠于先帝,谊岂忠于皇上哉?且凤泗祖陵,千万世发祥根本重地也;祖制特命督臣建牙,正为今日。今士英闻警而抱头窜矣,将毋送祖宗藏玉,惟贼之蹂躏乎?曾不若细民之家,苟有一坏土,付细仆宁之,缓急犹相保也。祖宗在天之灵,实怨且恫深矣。士英身为不忠之乱贼,并陷皇上为不孝之子孙,万死有余戮!”
是日,闻御史言,群臣无不洒然易容倾听。澍则且奏,且泣,且骂,搏颡不休,涕下纵横覆面。上亦面赤,熟视良久,语阁臣曰:“御史言是!前来,试为再奏!”澍言:“士英不学无术,非宰相才。既雅负知兵,王室而多故矣,疆场之役,胡不戮力焉?皇上天之所启,士英妄贪天功,窜身政本,乃惟贿是闻,真怀奸败类之尤,王法所必诛,下士所羞伍者也。新朝具瞻,犹关风听,奈何令此小人尘点日月?使四方闻之,轻朝廷无人矣!臣姑摘其凤督赃私陈之:受武弁某某赇若干,婪文官及乡绅某某赇若干……”语未既,而何突出跪奏:“黄御史所列秽状皆实!臣奉差在楚,可为左证!”因戟手指天,顾士英而唾。监臣韩赞周斥之曰:“公论在外庭,内官无廷辱阁臣理,汝何为者厂是日,士英卒惶急无以应,气索声嘶,叩头乞罢而已。
亡何,澍过曰广所,曰广曰:“公昨庭奏侃侃然,得毋造次?夫贵阳未可动也,渠定策而有内援。”澍曰:“若然,奈何?其人非德类也,不可与图事,且左镇见水火焉。”曰广曰:“宰相待罪,古之制也。若夫将官逐阁臣,此岂盛德事?而左冒行之,脱朝廷之难割恩也,君臣从此郄矣。即令胁而勉从,其功庸可居乎?鬻拳兵谏,自纳于刑矣;李怀光、卢杞之胡不闻焉?怀光暴扬之表为杞宿奸,犯天下垒久矣。又奉天之功,于唐再造,然且万有余丧也。今左镇诚乃心王室,然未见殊勋;贵阳柄政,又席未爰。自古将相调和,国之福也。幸为左镇言,麟阁席地,吾实心奉之。国之安危,在此一举,毋轻动也。”
越日,澍以左书致御史郑友玄转示曰广,书言:“贵阳已兼四镇有之,今又据司马堂,将来杀我疆臣,此君侧奸贼,矢必(逐)(原本作”遂“,今依丈意改正)之!”曰广寄语黄御史:“左疏来,必力寝!”次日,曰广讼言于阁,高弘图曰:“置之!不忆恫喝之说乎?无益也!”曰广曰:“性无欺也,且惧及焉。”
士英至,曰广卒述之,士英默笑而巳。其后颇用阮大铖言,多赍金珠美女结左欢。 然郄已深,左终疑且厌薄之。乙酉春,左移檄以清君侧为名,称兵犯顺,士英疑出曰广、史可法嗾,两人几不测。夏五,清兵来,亦称伐马阮罪,兵渡江。士英逃,旋以降磔。 旧史氏曰:“予记事至此,未尝不仰天号泣,为之三叹息也!易称:”覆饣束负乘‘,岂不犹彰明哉?夫谋国一不慎,而蹉跌至此!嗟嗟!彼一身固不足恤也!“
◎持逆案先皇帝时,政令多所更改,独持逆案甚力。群小百计掀翻,不能得。给事中阮大铖,名厕逆案中,海内正人,犹切齿辜未蔽,以通逆杀左魏故也。侨居金陵无聊,置女乐治具,日结纳诸贵人。亡赖子亦多为爪牙用者,相率婪金钱。而马士英从抚宣府罢归,亦寓金陵。以同籍,旦夕过从为欢昵。而大铖故阴贼善,因事中人,目得马而益雄也。厥后士英从谪籍督师凤阳。具出大铖援,感且刺骨,大铖乘国变,谋急燃灰。时有为延说者,兵部尚书史可法以语宫詹姜曰广:曰广盛言不可。可法曰:“吾亦惊外间有此声论。虽然,公慎语自重,渠恨公绝不通此,君真刽子手也!”曰广曰:“有命!龙鳞虎口,予数试焉。邀天今年已六十一矣!”
亡何,诸臣传单会议,时勋臣刘孔昭已揣知士英将入柄政,而所急者大铖也。
遂首为言冤,且实才,余嗫嚅未敢言。曰广奋然曰:“何谬也!将为先帝报仇,而乃用仇先帝者?必也正名,非所以号召端良,激发忠义也。”诸臣相视久之。
曰广复谓左都御史张慎言曰:“公风纪重臣,且负天下望。今邪正大关,亦噤不声乎?”慎言曰:“予初未尝言阮宜用也!”曰广曰:“不然,公何不言‘不宜用耶?’”事遂寝。及弘光登极,阁中持亦力,恩诏起废,置不列矣。有借端旁及者,弘图条旨折之,可法援笔,益以“敢引荐者,言官其力纠之,”曰:“守关不得不紧!”
及士英入,浸用事。每饭,意未尝不在大铖也。以荐谋之言路,无应者。己遂具疏,得旨部覆。因私干署部事少宰吕大器,大器拒不见。越日,特疏丑诋之,语甚峻。亡几,士英复以属礼部尚书顾锡畴曰:“吾善子,吾与子有言也!阮髯何用负天下,而人持之太急如是?今吾幸当事,必不以迫于党人,而弃所刎颈之交,谁能荐之?荐之,而大用可立得也。”锡畴逵巡笑。逊谢曰:“公不知仆之不肖,而思宠之,幸甚。虽然,家大人老矣,此三公不易之时也。仆以初立国,忍情来,察其意甚恨。今吾魂魄已不在此,旦夕差行。国之大用,愿推择可者。”
锡畴且以语曰广曰:“推人入溷圊中,何大用也?”曰广调之曰,“子惧耳!”
曰:“夫何惧?”曰:“益庵一炬灰,不未冷耶?”昔昆有鄙相顾秉谦者,以媚逆被焚,故曰广引调之。
自锡畴之复不应也,士英谋愈急。曰广心欲止之,未有间,而御史周元泰纠故督王永吉之疏至,先是兵部侍郎解学龙从田间书入条陈北方事宜,并才永吉。
时方议用永吉援北,而元泰有言,于是曰广即疏自劾,盖以已先有揭请北援,末引学龙书故也。疏成,示士英,士英曰:“赘!”曰广曰:“台长言正,阁中职首用人。少差,何以对天下万世?王,吾门人也,亦实才,然且俟论定。夫丧己以犭旬人,智者有不为耳!”是举也,曰广可以不言而言者,将以风止士英,毋妄荐引也。每酒酣,推此类具言之,而士英弗善也,谋愈急。既度外庭终无应者,乃与大铖精心事内。久之,诸意得,亦思提擢大铖而恐不及矣。阴谋定,士英复疏荐大铖。旋发票,士英佯出,令一老仆叩头曰广所,乞拟“报可。”曰广曰:“谁也?”仆曰:“主人翁同年阮也!”曰广(怫)(原本作“拂,”今依文意改)然曰:“为语而公,呆矣,何至乃以名节犭旬人!而公常言渠脸为人画成花脸难,吾宁洁白去耳!安能不惜面目,使人指笑我,唾吾背乎!” 会小送手票,曰广即属之:“为我呼韩公来!”韩来,曰广曰:“请从此辞矣!”赞周愕然问故曰广曰:“不知贵阳荐阮耶?不去何为?”赞周曰:“公,人望也,如中兴何?”曰广曰:“自有人在,者何能为?”赞周乃长吁久之,曰:“国事至此矣,外庭终戒心,奈何!”日广曰:“否!意者公其眩听于朋党之说也。夫李绛则有言矣:”君子必合君子也;‘岂必与小人合,而后谓之不党耶?“
茶至,曰广指而譬之曰:“此松茗也;或欲益焉,则越之天目,吴之阳羡,闽之武夷,齐之蒙山,皆臭味也。搀之溲溺,谁不哕吐焉。不可苟合,道也;不能强同,性也。隳道乱性,人类失矣。且吾何党,亦惟史公之故,群小实有よ心。
吾锐身为之救,亦实惟其人实忠勤,可属大事。专当一面,史于吾未有夙昔也。
且善植党者,不时贵是党,而党一违时失势之人乎?其他不过刘念台、高斋、黄石斋、吴鹿友、郑玄岳四五人止矣!公亦当知数公本末也。“赞周曰:”闻皆大吕也。“曰广曰:”然!阮于内庭,枝连也。贵阳之荐,呼吸通谋,生诚不能默默处此,亦知言之无益,所以不惜以片肉投馁虎,一苇障狂澜者,存此,明国是,留正气,而思为先帝发愤也。“
赞周曰:“公毋著相为也,不票焉足矣!”曰广曰:“公不知危不扶,颠不持,焉用彼相哉?吾本无心用世,何至忍死弹冠?亦以宗社沦亡,殡宫冤酷,诚不胜热血人,遂真不自量也。始欲聚四方之力,选四镇之锋,督师仗钺而临之,朝臣缟素而送之,张义声以北伐也;而不能。继又请简偏师。给能将,拓逻北鄙,争先处强,且以为义旅援也;而又不能。继又请募润之水师,粤之火器,分汛而棋布之江,巡宣大阅,夫将次第举之;而又不能。并告以规胜之在江北也,荆承其所必争也,亦惟是左镇、刘洪起是赖,则亦惟是鼓之砺之;而又不能。继又欲使江干有蔽,口宿重师,环城于有牢,家作内政,庶几立三辅训巷战之义也;而又不能。吾技穷矣,而不能止,古之经也,若犹是碌碌取充位为也,将举平生而尽丧之,天下后世,其谓予何!”
赞周曰:“公既有请矣,复条旨而不行,自存任其咎者,已无与公事矣!”
曰广曰:“公安所得谬语而称之。阁臣但司票拟,则一精灵书饶为之。古人不应云宰相之贤否,视天下之安危也。夫黄阁之条旨,亦犹黄冠之书符也;书符者,一举笔而天神听命,雷电交轰,斯足尚耳。今符悬而精魅且见,旁观者举窃笑之矣,犹不窜,而披发叩齿禹步俨然,何为也?嗟乎行矣!微智未伸,初心顿负,岂乐为此举哉?亦诚有大可惜者,以夺其情也。今外论皆以张承业望公。公贤声素著;公即不爱国家,胡不为平生少自爱?吾请以自爱者爱公何如?”赞周曰:“谨受教!”于是明日□,称疾不出,盖逆知召对有说故也。 越日,上果召士英、大铖,乃越次面进大铖兵部侍郎。弘图执争请下廷议,与大铖相擢。先是,曰广即具疏以去就争,疏称:“是举也,先帝十七年之定案,顿付逝波;新朝数日前之明纶,竟同覆雨。梓宫未冷,增龙驭之凄凉;制墨未干,骇四方之观听。”言甚恳。疏入,上遣官宣谕,曰广附谢,并陈先朝小人通内致乱之由,语详曰广疏中,志殷鉴也。上所以答慰藉之者,亦甚温且悉。自是科臣袁彭年、罗万象、李沾等,台臣詹兆恒、郭维经、朱国昌等,群起合纠,章集,士英亦气沮。事复寝。
士英见时无可奈何。一日,乃佯为好语,顾曰广大笑曰:“吾前荐阮髯,觉亦大高兴。今念之,殊自失。”曰广曰:“无咎者存乎悔,即失途未远也。”居亡何,复谓弘图:“若辈讲声气耶?虽然,孰予若?予弟张天如,走千里一月,为经纪其后事也,人谁问死天如也!”弘图曰:“公亦知天如为新建公高足耶?
公此意大佳,来!吾辈不错也!“曰广曰:”凡吾所为者是非耳,千秋万世后,宁将以阮辈为君子耶。“士英曰:”吾固知之,人言尔辈横见规图,不然,吾何以至此?“曰广曰:”毋听谗言,黾勉同心,且坛玷相奉也。“
监军佥事越其杰者,士英内姻也;其人颇通明,而老于世故,数以此谏士英,良苦。士英曰:“吾所以荐阮者,了情面耳!非有他,幸为我过新建所,愿言英之不敢悖正人也。”曰广闻之,喜以语弘图。
亡何,士英密疏,复他有所荐引,谋愈深。弘图笑语曰广曰:“南人复反矣!
及左都御史刘宗周两疏攻击,遂咆哮无忌云。厥后曰广行,而大铖即以是日出受事。
- 本书是“历代史料笔记丛刊”中“清代史料笔记丛刊”中的一种,主要是有关清代军机处的记述。清代军机处设立于雍正年间,是有清一代的权力中枢机构,但是对于这一机构官方记叙极为简略,《枢垣记略》较全面地汇载了有关军机处的资料,是研究这一机构乃至清代政治、经济、社会的重要史料。
作者:(清)梁章矩,(清)朱智 撰
- 序
《子夏易传》一为二卷,一为十一卷。旧本题卜子夏(前507一?)撰。子夏姓卜名商,春秋末晋国温(今河南温县)人,孔子学生,为莒父宰。孔子死后,到魏国讲学,主张国君要学习《春秋》,吸取历史教训,宣扬“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等观点’,李克、呈起都是其弟子,魏文侯也尊以为师,相传《诗》、《春秋》等儒家经典就是由他传授下来的。学术界历来主张,此书为后人伪撰,而托附于子夏名下,《四库全书总目》认为“其伪中生伪,至一至再而未已者,亦莫若是书”。《隋书·经籍志》所著录的二卷本,其实是魏晋间大兴《易》学之风时为当时人所伪撰而流布于世。据《唐会要》载“开元七年诏”,当时因《子夏易传》无传习者,遂令儒官详定,刘知已认为,此书不见于《汉书·艺文志》,至梁阮孝绪《七录》始有著录,作六卷,或云韩婴作,或云丁宽作,而至为,可疑。司马贞认为,刘向《七略》有《子夏易传》,但其书久佚,晋荀勖《中经簿》有《子夏易传》四卷,或云丁宽,是其已怀疑非子夏所撰。因此,唐玄宗采纳了刘、司马氏的建议,而停止向学校颁行。代宗以年,此本亡佚。清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中有辑佚本。今所传十一卷本,始为晁说之《传易堂记》所著录,其称“今称《子夏传》者,乃唐张弧之《易》。据此,则今本应是张弧伪撰。弧为唐末人,曾官大理寺评事。其书以王弼《周易注》为底本而说以义理,所说义理,大致上以儒家“王道”的社会政治思想与《周易》经文相附会。迨朱彝尊作《经义考》,证以陆德明《经典释文》、李鼎祚《周易集解》及王应麟《困学纪闻》所引诸条目,则于今本全无,知张弧伪撰之书又遭后人增削伪纂,并又多衍出一卷,为十一卷。因此,今本《于夏易传》不但不是子夏所撰,亦并非完全为张弧所撰,云其出自众家之手,可谓不诬。二本虽为伪造,但其内容却有—定的参考价值,孕含了较多汉唐时期的《易》学思想,《四库全书总目》云“案说《易》之家,最古者莫若是书”,故其对研究、探讨《周易》古义,二本参稽,仍为它书所不可替代。二卷本除为马国翰所辑外,《汉学堂丛书·经解·逸书考》中亦有考辑。今本则有《四库全书》本,《通志堂经解》本及《学津讨原》本等。
- 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为一朝,万朝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暮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木盍ke)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
有贵介公子,缙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攮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注],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三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
[注]:本作(足 其)踞,通。
--刘伶,字伯伦,西晋沛国(今安徽宿县西北)人。竹林七贤之一。
-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扣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馀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
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朔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